那片葱郁的树林边缘,空间一阵波动,跌跌撞撞跳出一座黑铁塔般的身躯。
晃了晃昏沉的脑袋,像这种定点传送符箓对体修而言可谓负担不轻,花跃戎稍加恢复视野,变从怀中取出一面旗,轻“咄”声中,将旗抛向虚空,转瞬幻化一杆大旗,迎风猎猎作响。
片刻轰鸣阵阵,周边景致陡然变化,大面积的林地消失,眼前豁然开朗。
巨大的山体前洞府紧闭,看样子老大还在炼制灵丹,此刻也不便打扰,他只好一屁股坐在地上等待。
约莫过了一刻钟,洞府大门被人从里面推开,花跃戎赶紧跑过去,便见到了只穿薄薄内衬,人瘦毛长,胡子拉碴的李富贵。
“这么瘦。”
“能不瘦吗,肉都跑到你身上了。”
看着肥头大耳,刚鬣油光锃亮的老三,李富贵没声好气地怼了句,“黑胖子,带吃的了嘛,热乎乎的最好,省得用灵火来烤。”
“哪回让眯眼失望过,豚集烤鸡,郴县卤肉走,青牛镇的油爆腰花,走!进去有大事相商。”
这黑子挺会办事,李富贵肠胃一阵蠕动,口水直流。
这顿丰盛的大餐李富贵吃得狼吞虎咽,面前摆满了骨架子,九来,第一次进食,估计接下来半个月都未必吃到现成的热乎饭。
一旁,花跃戎捧着酒坛将近些日发生的事了个大概,谈到那顿胖揍复仇,显然格外快意,得花乱坠,少年时代的噩梦就此划上句号。
酒足饭饱,李富贵终于有闲心来听这位碎嘴子的老三那一番际遇,越听脸色越阴沉,怪怪地看着老黑,阴森森的吓人。
“卧槽,老大这么看着我作甚,怪恐怖的……”
“啧啧啧,被人夺舍之恨都可以忍,你能活到现在还真是场奇迹,运气爆棚啊。”
“这算啥,还有比夺舍凶险的呢。”
“不见得,既然那个冯掌门也知道夺舍之事,就不那么简单咯。”
经老大这么一提醒,花跃戎立即想起在阳鼎阁被冯掌门扣住脉门的怪事,眼睛凶光尽冒,刚要发出狠话。
“也是我大意了,贱被掌门师伯逼着去冲击瓶颈,炼丹一时无人,眼瞅着交期将至,才不得已出此下策。你也真能添乱,打着灵药谷真饶名头去宗门求丹,这特么算啥!”
仔细想想,灵药谷丹师无数,外宗求丹的确不过去,反正该烦恼的人是老大,花跃戎嘿嘿一阵笑,忽又想到姬剑闭关之事。
“老二又进阶了?”
“可不是嘛,他自己的,被秀策吓了两次,又被掌门真人猛吓一次,便找到了破境的契机。”
“嘿嘿,还真像一只呆鸡,吓一吓架起两根翅膀缴械投降,脑袋一动不动的。”
李富贵很佩服黑厮马行空般的想象力和跳跃式的思维,这种没心没肺没忧虑的修士,只要资源足够,将来成就不低。
可但是
“你搬出灵药谷的名号不上是好事还是坏事,最起码震住一些宵,却暴露了老二……”
炼丹本就是损公肥私,中饱私囊的私下交易,感情闻松宗的宋掌门正不遗余力地办理此事,他那条线仅仅是求丹,应该没大碍,问题出在了老黑这条线上。
修真联盟之间打探消息,也就是一道传音的事,当今修真界又有多少家宗门能提供两个月的材料,还大张旗鼓地委托炼丹,除非连夜给丹阳宗来个一锅端,否则,这件事是包不住的。
一心想帮忙,没想到帮凉忙,仿佛做错了事的孩子,花跃戎委屈地看着老大。
“隆老祖你见过没有?或者,他传音与你过没有?”
冷不防被老大这么一问,花跃戎那颗黑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不该啊,换作是我,既然想提携你的话,总得时常给些恩惠,以至于让你不忘知恩图报嘛。”
“嘿嘿嘿”
别人不清楚,最起码老大是这种人,花跃戎干笑两嗓子,忽觉一股恶寒,惊呼道,“他个老不死的怕是也想夺舍老子这幅玄雷体质了吧!”
李富贵不无鄙夷的瞥了老三一眼。
“青莲境又称地仙真身,到这个阶段玩得是溯本追源,炼化体内世界,就算夺舍,也要夺舍同级别的道友,夺舍你的,难道又要耗用无数光阴,淬炼体内杂质,重新摸索道的嘛。”
老大这么一分析,花跃戎顿觉不怕,相反还很感激那个什么隆的老祖。
“你最近跟蒹葭师叔联系过没有?”
提到伊蒹葭,花跃戎罕有的脸红,肤色太深,却看不出。
“最近我都忙坏了,发了两次传音,却没碰面。”
颇为赞许地挑起大拇指,李富贵暗赞老三识大体。
此女帮老子守住大的秘密,光阴却似一把无情的利刃,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多东西会变淡,保不准以后还有波折,跟在道静真人身后能有多少资源享用,不如将她紧系贼船之上,死心塌地跟着团队混修真界。
“老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