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筱娇气得牙痒痒,转身过来指着凌天辰,强忍怒气的她浑身发抖,“誓扫渊魔不顾身,五千鳞锦丧世尘。可怜银河无名骨,已是深闺梦里坟。真龙族生得光荣,死得伟大。烈士都会化为苍穹星辰,点亮黑暗冰冷的宇宙,永垂不朽。”
凌天辰见她神情严肃,赶紧赔笑道,“九江暗云阴阳山,孤塞遥望雷云关。金沙百战披星辰,不扫深渊终不还。真龙抗击深渊多时,自主担任起了为其他种族抵御深渊的责任,的确值得吟诗一首好好称赞。如果不是你奋勇而战,而是怯懦地逃跑,我也不会救助你们了。”片刻后,她见敖筱娇愤怒的神色依旧未变,就朝她吐了吐舌头,嘻嘻一笑,“我刚才是开玩笑的。嗯,嗯。你千万不要当真哦。”
敖筱娇扭过头冷哼一声,“我才没当真。你不是要我带你参观一下九州吗,跟我来就是。”她一边下山一边介绍,“九州是我的故乡,顾名思义,有九个州地靖赟、毓爚、永昌、建兴、神凤、太平、天纪、长安、康乐。毓爚也是我和歆寒相遇的地方,而如今拖延了我回收禁剑的州地是神凤。”
凌天辰用手背撑着下巴思索片刻,“所以你都回收了哪些禁剑?神凤究竟有个什么东西能把你给拦住?难道还有比你更厉害的家伙么?”
“日月擎天被完整回收了。地母悯歌和沧月之影出了点小意外,只回收了剑魂石。但它们暂时是安全的。”敖筱娇捂着额摇了摇头,“九州正在四处开战,情势非常乱。神凤王梧桐瑞凤影响着全天下的格局,关系着龙凤两族的存亡。尽管他抢劫了歆寒的墓室,可我不敢轻易对他下手,只能循序渐进,用更加柔和的方式来解决。”
“禁剑属于御魔神械,坚不可摧。但想要铸造御魔神械可不简单,就算得知了铸造方法,没有凌驾星辰的能力却硬要去铸械,只会白白葬送一条性命。且铸械师做出的牺牲越多,御魔神械的威力就越强。”凌天辰凝视敖筱娇的双眸说,“你可要好好保护日月擎天,毕竟就连帝煞也会对其忌惮几分,说不定他们会不择手段来抢夺你手中的禁剑。九州应该不会有能铸造御魔神械的家伙吧?”
敖筱娇肯定地摇摇头,“除了我以外,没有。即便是镇天曜也不敢说把握星辰,你就放心好了。”
凌天辰朝她顷腰,摆了摆手指,“该放心的是你。要想铸造御魔神械,必须从我剑尾上提取出豢星之火,此乃打造之基,没有豢星之火就只能打造出一把普通的兵器。”她把自己似若九色琉璃的尾巴摆到身前抚摸,只见其咔嚓咔嚓地变为巨剑后,她莞尔笑道,“此剑名为天造草昧。说起来,我真没想到会给自己的尾巴取名字。”
敖筱娇盯着她的剑尾,不禁哽咽一声。剑尾的中部犹若群星荟萃,散发着令龙陶醉的光芒。好歹自己也是上古铸剑师的一员,但记得在接触到豢星之火的一瞬,她顿时感觉天旋地转,四肢疲软,口干舌燥,像是浑身的力量都被限制住,有种心交力瘁的无奈和恼怒。当时,她立刻把豢星之火放进槽内,情况才慢慢好转过来。也许是当时自己太弱小了,不知道如今她握持豢星之火时,还会不会有那些不爽快的感觉。
凌天辰跟在敖筱娇身后,走漫漫夜路下山,不由得打了个哈欠,接连伸了个懒腰,“照这个速度下去,我们恐怕得走到金乌飞上山吧?”
敖筱娇耸耸肩,轻声笑道,“果然还是习惯了用瞬移来代步嘛。”音落,她与凌天辰一同消失在茫茫雪夜之中,只留下了两行直直的爪印。
永昌城的军营内,建兴与永昌两州的士卒在篝火前载歌载舞,一同把酒问青天。恒洁也拿着酒杯,身子摇摇晃晃的,虽然是坐着,也看得一旁的空桐侯提心吊胆,生怕她一下子倒在地上。
“侯大哥,再来,再来。”恒洁东倒西歪地又满上一杯,晃悠悠地递到空桐侯面前,酒水都洒了不少,“我好好敬你,你可是我的大恩公……还是今夜的贵宾。你不喝,谁喝?以前你救济永昌的粮食,今夜,你要全部喝回来……行吗?”
空桐侯没接过酒樽,一把扶住她的双肩,再把酒樽缓缓放到一边,然后拍了拍她柔软的脸蛋,“恒洁,你醉了,快醒一醒。”
恒洁一甩脸,扬臂朝一旁的酒樽勾去,却扑了个空,要不是有空桐侯扶着,就摔在了地上。
“没醉,我没醉。龙……是不可能喝醉的。”她在空桐侯的扶持下拿起酒樽,再度递到他的面前,“侯大哥,你喝。喝不完,带回去喝。都是好酒,高粱酿的。我以前……没尝过一口,等到你来,我才打开和你共享。你得放开了喝,不喝……就是辜负了我等好长时候。”
空桐侯见恒洁情真意挚,也不好意思不接,便放开了手。没料一放开,恒洁就歪倒在他的怀中,酒水也泼湿了他的衣襟。他慌乱地扶起恒洁,轻声呼着她的姓名,却一直没反应。他凑近一看,发觉她翕动的朱唇中不知喃喃道着什么。竖耳一听,竟是轻吟着“侯大哥”三字。他为之一震,把恒洁轻轻放在地上,找来草席铺到篝火边,又把恒洁抱去草席上睡着。
他叹了声气,望向夜空中的皓月,将担忧妻儿的愁思随风寄去。
高丽蓉和空桐尹,不知你们在神凤可否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