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思清以为黎邱说的是那种药,耳根不禁泛了红,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混道的人大部分都沾过那东西。”黎邱继续说,“我们帮会里的弟兄们,那些年纪大的,以前也有过,只是上瘾的程度不同……”
叶思清越听越觉得哪里不太对,上瘾?怎么还会和上瘾有关?没听说过那种东西还会让人上瘾的,是她理解错了吗?
这时黎邱又开口了,“不知道嫂子你有没有听说过五丧这个称号,就是老大很年轻那会儿和其他四个兄弟闯出了名堂,老大当时的绰号就是青面虎,张遥就是白驹,另外的锦鲤是明落的师父林天克,再有就是苍蛇,很早就退了,因为身上的伤,病体撑不住,已经去了,猎隼就是老大那个出事的兄弟,据说当时老大和猎隼两人一组行动,结果因为老大的失误,贪了杯,导致猎隼着了敌人的道,被迫沾上了这东西……”
叶思清心头一沉,忽的想到什么,恍惚地出声问了句,“贪杯是贪的什么酒?”
黎邱不太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但还是仔细地去回想了一下自己从各种渠道搜集到的情报,“应该是……白酒,对,就是这个,我没记错,傅总说过,我也常听说以前老大最喜欢喝的就是白酒。”
叶思清用力地握紧了指尖,眼底翻腾出了莫名心疼的情绪,最初认识邵励城的时候,她就觉得奇怪,像他这么爱喝酒,许多生意都从酒桌上谈妥的男人,怎么独独不碰白酒,原来……原因在这里。
“嫂子?嫂子?”黎邱晃了晃手,喊了几声,“嫂子你怎么了?想什么呢?”
叶思清微微摇头道,“没事,你继续说吧。”
“好的,”黎邱赶忙接着说,“人就这么废了,猎隼原本玩枪特别溜,眼神也特别好,是完美的机会主义者,老大一拳拳地把人揍醒,帮他戒了一次又一次,本来快成功了,但最后还是没熬过去。从此老大就严令不准任何人在他的地捣鼓这玩意,不管是买还是卖,一旦发现是自家兄弟的就赶走,不是的就一定严惩,连根拔起。”
“等等!”叶思清蓦地意识到了黎邱话中不对劲的地方,她的声音都颤了起来,“你、你是说罗伯特给他注射的药品是……”
“对。”黎邱肯定道,“就是白樱。”
叶思清眼里顿时蒙上了一层黑影,脑袋嗡嗡震响。
她之前从张遥口中听说过白樱,也曾找沈流询问过,只知道是一种新型的,危害度高,难掌控性也很高。
“罗伯特和张遥这两个混蛋,用这么阴损的法子对付我们老大!都是些贼王八……”黎邱愤慨地骂了好几句,“李神医还在做最后的药品分析,目前说的是浓度不低,老大不能去那个地方,否则这条路子上的人一定会趁乱做事,而且孟局那边也会,也会……”
黎邱捏紧了拳头,满面忧虑。
最后还是叶思清接下了他的话,“你是说警局里的某些人会弃车保帅?”
“是。”黎邱苦恼道,“我之前偷偷听到过老大和孟局的谈话,就是在骂孟局那边的人,说什么一直在抓他们那边的内奸,但一直没给消息。合作归合作,两边都不是一路人马,老大也不可能傻到去跟孟局推心置腹,所以老大让人买了这附近的庄园,把带的酒窖改了,然后把自己一个人锁在里面,发作起来,谁也不让进。”
“嫂子,您也清楚老大的脾气,他连疤都不让我们多看,现在出了这种事更不可能让我们靠近。但如果是嫂子您,一定可以!”黎邱坚定地说完,目光满含期望地凝住了叶思清。
叶思清却看向了桌上的离婚协议,眼神逐渐变得复杂,压在腿边的双手紧紧地蜷起,深陷进沙发的垫子里。
听完黎邱的解释,她本已心急如焚,思绪纷乱,但在看见那份协议书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冷静了下来。
她一遍遍地回想着从离开罗伯特工厂,进入医院治疗,再到出院之后,邵励城几乎没有来看过她的行为,还有他说的那些话,不管是对她说的,还是让她听见他和别人说的,背后掩藏的真实,很像她当初对他做的事。
正因为做过相似的事情,也更能明白对方的心情。
她为他好,如今他为她好。
而她是不是不应该不接受他的好意?
叶思清终是从桌上拿起那份协议,捏在手里,咬牙道,“我应该帮不上什么忙。我和……他已经没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