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宫龄尚浅,又实在年幼,此番冒犯实属无心之失,虽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本宫便罚你进尚仪局,仍保留宫女的身份,日日在尚仪局苦练宫中礼仪,并手抄宫规宫训百遍,抄后亲自交来凤和宫,以请不敬之罪。”
听得此言,小宫女明显愣住了。她本来以为自己多半必死无疑,即使有幸活命也免不了到辛者库走一遭,万万没想到皇后娘娘非但原谅了她的冒犯,更借惩罚之名将自己送到了专门为宫中训练女官的尚仪局!这是一介宫女的她,万万不敢想的福分!
小宫女跪倒在地,叩首颤声道:“奴婢多谢皇后娘娘怜悯,必将不负娘娘恩德,竭尽全力学习宫中礼仪。”
群臣从位子上站起来,向魏昕夕和皇帝行礼道:“皇帝仁孝慈悲,皇后娘娘宽宏待下,实乃我大楚之福气,臣等荣幸备至,定不负圣恩。”
顾文渊眼底露出一丝满意之色,但仍不动声色地道:“众爱卿平身罢。宫女觅雪,便依皇后所言照办即可,常正威,带她下去罢。”
常公公应了一声,便离开皇帝身侧,带着觅雪从侧殿门出去了。
魏昕夕起身,向皇帝行礼:“皇上,臣妾意去偏殿更衣,不时便将归来。”
皇帝温和道:“朕准了,快些去罢。”
魏昕夕行礼告辞,被晚霜和春景拥着步出了紫宸殿。走在去偏殿的路上,许是因着举办宴会的原因,路上倒没有多少人,只有不时出现的几个小太监和小宫女。
春景忍不住小声嘀咕:“哼,那个奴才也真是愚蠢,笨手笨脚,竟敢打碎了酒盅,还弄脏了皇后娘娘的华服,奴婢看她定是故意的,就是为了让娘娘出糗!”
晚霜立马止住她的话头:“春景,我们今日与那姑娘是初次相见,并不了解她的底细和为人,这些话还是少说为好。”
春景吐了吐舌头:“奴婢不是心疼娘娘嘛,在登基宫宴之上公然出了差池,还是当着那么多前朝官员的面,但娘娘却还是饶恕了那个奴才,奴婢看那觅雪,真是交了不知打哪来的好运呢!”
魏昕夕开口:“本宫救她,不只是为了本宫自己。今日是皇帝登基后的第一场大宴,皇室宗族,勋旧元老悉数出席,如若在这种场合出了差池,置皇帝于尴尬之境,有损的是天家颜面。
那个奴才的确愚蠢,但并非无可救药,本宫刚刚入主中宫,如果贸然施罚,不仅会让皇帝下不来台,心生不满,更会使得本宫落下一个苛待下人的名声。既然她冒犯,那本宫便顺水推舟,于情不算苛责,于礼又妥帖周到,既为皇帝博得威严,也为自己留得体面。”
春景的惊讶与崇拜已经写在脸上了:“娘娘果真英明,奴才实在愚钝。”
看着她略显滑稽的样子,魏昕夕被逗得有点想发笑,对她道:“你呀,多跟晚霜学学,现在入了宫,脑子自然得更灵活一些,才能少些莽撞,少些祸端。”
春景嘿嘿笑着:“有皇后娘娘庇佑,奴婢就安心多了,奴婢只管尽力侍奉娘娘,那些动脑子的事儿还是多交给晚霜姐姐去做吧。”
魏昕夕无奈一笑:“你可真是伶牙俐齿,跟晚霜学了这么久,别的没学会,倒是嘴上功夫是愈发厉害了。本宫能护得住你一时,终究护不住你一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