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锦领命而去后,虞樱修死死盯着魏昕夕渐渐远去的背影,眼中的恨意丝毫不加掩饰:“皇后啊皇后,你今日敢用后位来压本宫,他日定要让你跪在本宫脚下!你对本宫做的一切,本宫都要在你的身上讨回来!”
继续去往寿康宫的路上,魏昕夕却好像突然失了力气一般,向春景问道:“春景,今日之事,本宫做的可是过了?”
春景连忙宽慰道:“娘娘一向宅心仁厚,今日之事确确实实乃虞昭仪之错,动用私刑,不顾宫规,娘娘不惩治虞昭仪已属开恩,不必将此事郁结于心。”
魏昕夕扶上春景的手,道:“你若真如此想,本宫也便安心了。”
春景自幼与魏昕夕一同长大,自然深知皇后的心性。因着是大家闺秀的缘故,魏昕夕饱读诗书,精通女红和琴艺,造就了她性子喜静,却又心地善良的特点。
离府之时,主夫人曾特地把她和晚霜叫到面前,细心叮嘱要求她们好好帮魏昕夕改改性子,在主夫人眼中,魏昕夕身上的仁孝,更多的却是懦弱,虽然可以在府中独当一面,可一旦进了宫,便会成为致命的缺陷。
嫁入王府几年后,魏昕夕从王妃,当上了太子妃,如今又成了楚国嫡后,可是性子中的那一抹良善,却仍是没有改变。
春景心中五味杂陈,出于对主子的忠诚,她明白必须要努力劝诫娘娘做出改变;可出于私心和对魏昕夕的情意,春景又暗自希望娘娘能永葆心中的一份温柔善良,过得开心快乐就好。
可她不知,其实魏昕夕心中亦是万般忐忑。困扰魏昕夕的,除了母亲的嘱咐以外,还有对那日夜半在弘愿寺听得的天命一说。说不怕是假的,魏昕夕怕自己真的会变成赤鸩妖妃,祸国灾星,怕自己注定成为遗臭万年,备受后人唾弃的不祥之身。
因此,她开始变得更加小心翼翼,行事更加谨慎,今日之事,若非她一直压抑,告诫自己,她是多么想把虞昭仪狠狠禁足在宫中,甚至奏请皇帝降位。可她怕一旦对虞昭仪有所责罚,处置不妥,不仅会让虞昭仪对自己怨念更深,更可能使得自己在宫中的威望受损。
这个不祥的命格,与她而言犹如一道沉重的枷锁,让她喘不过气来。她恨,她怨,可她也怕,也忧。
千言万语没法宣之于口,魏昕夕不由得垂下了眼眸,听春景在旁边恭敬回道:“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娘娘莫再介怀此事了,气多伤身。”
魏昕夕迅速收拾好脸上的表情,温言道:“也罢。走,快去寿康宫罢。”
次日一早,风雪更是肆虐,加之昨天发生了不愉快的事,魏昕夕索性免了两人的请安,一个人在宫中翻阅诗书,倒也乐得自在。
晚霜掀起门口的帘子,轻手轻脚走了进来:“娘娘,尚仪局求见,说是送来了女官供娘娘挑选。”
魏昕夕并未抬眼:“你来得正好,其他人都先退下罢。”
众奴才恭敬应声,随后退出了侧殿。
魏昕夕搁下手中的书,问道:“本宫要你调查的事,办的可妥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