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不禁不慢地小口啜饮着茶,半晌后才略带责备道:“都是当上皇帝的人了,怎的还如此心急。”
顾文渊笑:“儿子虽为皇帝,但终归年轻,自是需要皇额娘多多指点。”
太后笑道:“瞧皇帝这张嘴,还是哄得哀家心里熨帖。哀家也是老啦,这身子也不行了,宫务基本上也全权交由皇后做主。今日传召皇帝前来,哀家是想问皇帝,选秀之事可是已经定下?”
顾文渊摇头:“儿子才登基,国务实在繁忙,选秀之事便暂且搁置了。”
太后道:“皇帝政务勤勉是好事,但为皇室开枝散叶更是重中之重。先帝福薄,膝下只有五个皇子,两个公主,晚年本以为能够颐养天年,却又不得上苍垂怜,痛失一子......”
说及此,太后不由得一阵心酸:先帝的二皇子是她的长子,才华横溢,七窍玲珑,却在加冠不久突然因为隐疾暴毙,此事着实伤透了她与先帝的心,以至于她大病一场,后来身子痊愈了,可这一块儿心病,却也烙在了心里。
顾文渊察觉到太后眼底的泪光,轻轻出声道:“皇额娘......”
太后抹去眼底的晶莹:“罢了,不提此事了。皇帝也是时候对选秀上些心了,哀家觉得要么今年四月,最迟明年四月之前,是该把选秀给提上日程了。”
顾文渊颔首,道:“那儿臣便先告辞了,待与皇后商定之后定会亲自前来告与皇额娘。”
太后点头:“如此也好,那哀家便不多留皇帝了。”
养心殿内。
早晨退朝后皇帝便一直在养心殿内批阅奏折,毕竟登基尚不足三月,虽然顾文渊在立为太子之后在左右相以及国公等人的辅佐之下有监国的经验,但当自己实实在在当上皇帝时,才更能深刻地体会到掌管一国,任务是何其繁重。
常公公进来殿内,恭恭敬敬行礼:“禀皇上,洪国公求见。”
“宣。”皇帝应了一声,搁下了手中的笔。
“嗻。”
稍等了片刻,洪国公便在常公公的引领下步入殿中:“微臣参见皇上。”言毕,便要作势行叩拜之礼。
皇帝道:“洪国公请起。近来国公身子可安?”
洪国公与魏国公,乃当今大楚的三朝元老,更是先帝登基之初太祖钦定的辅命大臣,而洪国公的女儿,就是当今的太后洪氏,洪家的位高权重,可见一斑。
许是年纪大了的缘故,洪国公自从先帝晚年之时开始,便一直身子抱恙,需要在府中静养,先帝特开恩,许他每七日来上一次早朝便可。今日,恰逢洪国公上朝,因此听得他来求见,顾文渊心中并无多少惊讶。
“回禀皇上,微臣年事已高,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全仰仗先帝与皇上厚爱,多亏太医妙手回春,才能撑得住微臣这破败之身。”洪国公颤巍巍道。
“洪国公年事已高,须得好好注重自己的身子,你已是三朝元老,于大楚江山社稷功劳深厚,朕必不会亏待于你。以后当着朕的面,便免了跪拜礼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