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眼沉思良久,她命令道:“削去楚然的奴籍,复为民女,对外便称是突发隐疾而终,赏她的家里一笔银子,送出宫去按见习嬷嬷的礼仪下葬吧。
至于皇帝那边,按云统领的话去回便是了。”
“属下遵旨。”觅雪行礼后,便急急跑出了凤和宫。
云成颂却并未立即离开,而是又向她施了一礼,道:“皇后娘娘现在怀有身孕,以后须得万分小心,微臣就在宫中任职,若娘娘有什么命令,尽可来吩咐微臣。”
魏昕夕睁开眼,看着他一脸的真诚,感觉笼罩自己心头的阴霾仿佛也消散了不少:“那本宫,便多谢统领了。”
寿康宫中。
今日魏国公府的两位夫人进宫,太后自然也是一早便得到消息了。
不过,知道归知道,她毕竟是皇太后,而魏昕夕是皇后,为何却没有来拜见哀家?
甚至,连派一个宫人过来通报都没有。
太后心里不由得有些不满,新帝登基,她为了后宫的稳定和谐,也看在后宫妃嫔尚且不多的情况下,便把处理宫务一事全权交给皇后。
可现在看来,这个皇后好像并不如她所想的那样。这个皇后不仅性子软,连处置妃嫔的魄力都没有,如今怀上了龙胎,难道还开始妄想僭越了吗?
太后不明白,难道自己当时的选择是错的吗?
想到当年的赐婚,太后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当时自己的长子,也就是先帝的二皇子还在时,天赋异禀,完全当得人中龙凤的美称,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是天之骄子,未来的皇帝,她自然也不例外。
因此,时任皇后的她,绞尽脑汁,终于由先帝亲自赐婚,将自己洪家的嫡女许配给了二皇子顾文潮作正室,意图便是将后位一直掌握在洪家的手中。
至于同样是自己亲生儿子的顾文渊,自小便在顾文潮的光环下长大。
再过亮眼的优点,在一个太过完美的人面前,都会黯然失色。
顾文渊很努力,但仍追赶不上二皇子的满腹经纶,文韬武略,久而久之,他便慢慢被淡忘了。
太后心里也清楚,只要有二皇子顾文潮在,皇位便不可能落在他的头上。
因此,她对顾文渊的规划便是在二皇子登基后,好好当个地方的闲散王爷,悠闲度过一生,也算是她这个母亲没有失职。
所以,她向皇帝进言,请求皇帝为顾文渊赐婚,求娶的不是别人,正是这魏国公府家的嫡孙女魏昕夕。
魏氏是世家大户,与洪氏一族一样底蕴深厚,就算三皇子顾文渊再不受先帝宠爱,不受重视,此次赐婚也是先帝赏赐的一份光荣,也能保他之后不受流言所困,安稳度日。
孰料,天命难测,她倾注了全部心血的二皇子顾文潮,却在四年前骤然薨逝。
她的一片苦心,顷刻间全成了一纸空文,连带着那个嫁给顾文潮的洪氏族女,年纪轻轻便成了寡妇。
而更令她始料未及的是,原本毫无希望的顾文渊,竟然也有了登基称帝的可能。
身为母亲,更是国母,身上背负的是洪氏一族的命运,她别无选择,只能擦干眼泪,努力把自己的幼子送上皇位。
而自己当年亲自选的名门闺秀,也随着他的登基,坐上了这皇后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