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文渊眼中闪过一丝思索,稍纵即逝:“也好,皇后身怀龙胎,万事必得小心为止。此番皇后受惊,更需要在宫中静养生息,保重凤体与龙胎康健。”
魏昕夕施礼:“皇上关怀备至,臣妾谢皇上恩典,先行告退。”
皇帝点头,看向在一旁的云成颂:“云统领,护送皇后回凤和宫,切记保证皇后以及龙胎的安全。”
待皇后一行人走后,在原地,皇帝屏退了众人,看向太后:
“皇额娘心中对于今日之事,可是有顾虑?”
太后叹息一声:“不止是哀家有顾虑,就连皇帝心中,恐怕也有顾虑罢。”
“不敢欺瞒皇额娘,儿子的确心存疑虑。此事发生的时间实在太过蹊跷,而若非云统领相助,只怕皇后和腹中的皇嗣,都凶多吉少,性命难保。”
太后伸出手来,握住皇帝的手:“皇帝须得记住,此事就算再奇怪,再漏洞百出,倘若没有实打实的证据,十足的把握,便万万不能贸然行事。
皇帝是大楚至高无上的统治者,一举一动都必须有能够向天下臣民交代的理由。如今事情还丝毫没有头绪,皇帝要做的便是于无声处听惊雷,多多留心。”
顾文渊拱手行礼:“儿子多谢皇额娘教导。”
此时的凤和宫中,灯火通明。
春景接到晚霜的消息后,早就急得不得了,此时看到魏昕夕平安归来,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才算落了地。
待魏昕夕喝了薛太医开的安神汤,洗漱更衣之后,凤和宫里终于是安生了一会儿。
晚霜轻轻唤了几声皇后,看她没有反应,便蹑手蹑脚吹熄了寝殿的蜡烛,退出殿外守夜。
在一片漆黑之中,魏昕夕却并没有睡着,她也无法入睡。
此次实在事发突然,自己几乎命悬一线,若非云成颂及时赶来,魏昕夕明白,在巨石之下,她,和她腹中的龙胎,绝无生还的可能。
这次的凶险,比之当初的刺杀,简直不相上下。只是当日的刺客已经被斩首示众,但这一次却不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从紫宸宫回凤和宫的路不止御花园这一条,今日来时她也并没有走这条路,而是晚上临时起意的。
难道此事只是偶然发生的吗?
可是为什么,那块巨石早不落晚不落,恰恰就不偏不倚地在她经过时从山上落下,并且直直向她砸来?
魏昕夕心中疑窦丛生,回想起当日的刺杀,她心中又是一阵后怕:
那日之事,她原本以为刺客的主要目标是皇上,可除了刺杀让她险些丧命之外,她魏昕夕不会忘记,那日在灵前掉落的烟灰,不也是试图置她于死地的机关吗?
魏昕夕不明白,她猜不到究竟是谁在背后操控这一切。
如果是不同的人,都迫不及待想拉下魏昕夕,魏昕夕并不意外;但若所有的事皆是由一个人一手布局而成,那此人必定是一个极其强劲的死敌。
魏昕夕略感疲惫地闭上了眼睛,两行泪水从她眼角滑落。
暗处的陷害,突然的谋杀,天师的预言与话中的威胁,没想到当上皇后才半年的时间,魏昕夕便已经在鬼门关上走了几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