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么
还没啊
不咸不淡,尤似无谓生死。只在一个焦黑深凹的坑穴里,有团粉色凝块,以着不紧不慢的速度在生长着,而近处又相继出现了许多同类,但相较之下并不怎么雅观。
恰似一尾尾肉虫在聚集,与许多杂质糅合在一起,互相攀附成型,却变得更为让人恶心,一番诡异蠕动变化后,隐隐有了一副脸的模样,两颗眼珠子抽长出一肉鞭来,刺入肉泥里,而后便有了个眼窝形状,再则成了半边面目,直至有了一个大概四肢五脏六腑样子。
“啪嗒”
一似脚掌的物体拍踩在凹凸不平的、布满积雪的地面上,将整个新生躯体支撑起来,大概有那么一瞬迷茫自眼里掠过,死去是天意冷淡之时,复生则更为薄情。
到底是风云变、天地改,这忍尽三季的霜寒终于落了,此时才能发觉心窝是滚烫燃烧着的,伸开手来,肉皮在骨骼上快速生长,在愈合了最后一丝血肉后,才去安抚自己的心。
胸腔还未恢复完全,肋骨如罩如网,将搏动着的脏器圈禁起来,也不忌怕疼痛,伸手将骨骼撑开,去与维系生命之所握手致意,可能是心脏它不甚喜欢罢,在握住之时,给了全身一刻惊颤与悸动。
“呵呵”
仰天一声嘲笑,这鄙夷不屑,却不是以他者为对象,是实实在在的鄙夷不屑自己,怨天尤人什么的,它并无权力去怪罪别人,说不得它还是因为别人的恩予才可存在的呢!
一种哀的氛围无形展开,莫名地仰头怒吼,期望以毫无保留地宣泄出来,连同这死去经受过的痛苦与惧怕,也一同宣泄着,希冀可以抚平这复杂心境。似一场声嘶力竭的演唱,响彻四野,然却是噪耳之音,只是终究不可传达出来
空气圈禁了这所有,困在了狭小的一方体内,透明,无痕无迹,可若是道道音波撞上去,便是如水入石一般泛起涟漪,缓缓荡漾开来,反而回敬回去,到了最后才能发觉这诡异,这源源不绝的清楚回音,居然连世间的回报都不给予。
“嗯嗯嗯”
“嘘莫要吵闹,可会坏了这清净地方”
衣袂如飘,却成一卧躺姿势,抬手打了个哈哈,约莫是刚刚醒将过来,眼角带着些眼珠乏累的泪渍,肆意揩了揩,才睁眼去看被他关了禁闭的模特人。
“唉这些时日的努力又白费了,汝可真叫人失望,那赵云也算不得多强,何至于被打回原形邪?”
凭空而睡的人这才在镜空上坐起,居高临下地看着还没被放出来的、外形已经与服饰店里展出的假人模特没有两样的怪物吐槽道。
“根源,汝可保住了?”
他又问话道,这才该是重点。
“”
“嗯?”
只是那怪物模特人并没有回答,甚至还耗去了他一些心性,这可让他十分不快意,面带怒色要略施小惩,不过却没有实施
“唉!吾倒是忘了,还未有解开音障呢”
他的言语,显得是那么轻松甚至轻佻,由头至尾都未曾把怪物放入眼里,更不用说放在心上了。
是任怪物再如何挣扎也打破不了的禁制樊笼,如何挣扎也不过是旁侧酣睡人眼中的吵闹,只须少许伟力封锁,也便清净,至于那消音后的怪异动作,就当是默片时代的喜剧,看懂了便懂,看不懂,那也相对无碍,就这世间,谁还会舍得浪费那丝丝残留着的余闲去揣测笼中生物的喜悲啊?!
“大概你是得挨些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