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大了，就跟那终于学会高飞的小鸟一样，天大地大，总归还是要飞到遥远的地方去寻找未来的。马老此刻坐在观众席间，抬起眯缝着的眼睛去看那些尚未成型的小演员，禁不住就幻想起了许久之后，他们终于出了徒，天南海北去表演，去处处播撒艺术种子的场景。

听说戚尧丫头最近受了太多的表扬，居然都要搞什么巡回表演会了？！

马老抬手揉了揉眼睛，慢慢笑出了一脸的褶子。

无论是第多少次想起，他都依然会觉得万分的满足和幸福。有生之年，还能亲眼看到自家孩子成人成才，像这样的幸福，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够享受得到的！

身旁这时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马老挤了挤微湿的眼睛扭头去看，刚好就看到满脸堆笑的江宁慢慢在他身旁坐下，随即扭过头冲着他笑出了一嘴的白牙。

马老觉得好笑，凑上前小声嘀咕：“可以呀爷们儿你这是休闲时间不忘一心向学，就算是我戚尧丫头不在，也还能这么自觉地跑过来听戏呀？行！孺子可教！”

江宁抬手挠了挠头，努力憋笑：“您就别这么嘲笑我了呗！再怎么说，我也还是梨园女婿不是？得空过来听两出戏，也没什么毛病啊”

马老眯起眼睛“呦呵”一声，笑得那叫一个称心如意。

同是传统艺行的有为后生，他家小徒弟能给自己招回来这么一个女婿来，就算是让他这把老骨头这会儿就埋进黄土里，他也是能放心地闭紧眼睛的吧？

“行”马老点点头，依旧笑眯眯，“不过这话说回来，我怎么听着那么可疑呢？说吧你小子到底揣着什么样的小九九？是不是跟我家小徒弟闹什么别扭，需要老头子我调和调和了？”

江宁吓了一跳：“您老这话说的这不是吓唬晚辈呢吗？尧尧那可是您的宝贝疙瘩，我哪敢惹她不开心呀？退一步说，就算是我不怕您，那也还得怕您徒弟突然反悔，不嫁我了不是？您呀就放一万个心，下辈子说不准，但这辈子，只有尧尧欺负我，绝没有我欺负她的份儿！”

“成！”马老爷子一拍大腿，更是放心了，“冲你小子这句话，就算我们爷俩儿没看错人！”

“不过呢还真有一事儿老爷子，从尧尧那儿论起，我也得跟着叫您声师父！您这既然是我师父，徒弟想跟着您一块儿去京都，您能不答应吗？”

“嗯？”

“您没听错！就是跟您一块儿去京都！尧尧开巡回表演会，哪儿可能不请您呢？可她觉着我也忙，到现在可都没请我就冲徒弟我这委屈劲儿，您也答应了行不？”

马老爷子整个人哭笑不得，隔空点着江宁，到底没能忍住，直接笑出声来：“少来这套！直接说了吧！你小子，到底搞的什么名堂？”

江宁一瞬间眯紧眼睛，缩起肩膀笑得像个长不大的傻子，等到终于笑够了，这才伸手捂住嘴巴坏笑一般“嘿嘿”两声：“那可就是个说不得的秘密了！您哪到时候可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