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先生!”
船只刚一靠岸,王鼎镇便跳了下来,连声作揖。
“学生有愧,此次北行陕西一个士子也没联络到。山西也只有几个秀才报名。”
侯恂今年三十六岁,正值壮年,他立刻伸手扶起王鼎镇,笑道:
“船上不是有一个?”
李天赐虽然年纪不大,但仪表堂堂,气度不凡,侯恂自然注意到了他。
当下王鼎镇把他情况大概说了一遍。听闻是家乡人经商遭了横祸,侯恂立刻掏出五钱银子,让仆人转交给李天赐。
李天赐接过上前道谢。再次按照原来套路大骂一番魏忠贤,果然哄的侯恂喜笑颜开。
三人聊了半天,李天赐多次不着痕迹的吹捧东林,侯恂更是心花怒放,就差要收他做干儿子了。
换个别人拍马屁,侯恂肯定不会搭理。但李天赐只有十三岁,马屁功夫又极其高明,是以根本没反应过来,只道这孩子天性淳朴,有古君子之风。
“天赐啊,我这有一套四书章句集注,拿回去认真学习,将来功名及第,为民造福!”
李天赐连忙称谢。这科举用的书他还真没有,而且一个当朝进士写的备注,自然对科举大有裨益。
道了别,李天赐一个人乘船南下,河南的最南边,才是南阳。
他早已发现,在大明,水路比陆路方便多了。虽然骑马的滋味很爽,但乘船更快更稳,他此时已经是归心似箭,一刻不想耽误了。
…………
望着城头的“南阳”二字,李天赐百感交集。
他一路上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回来了!
只可惜父亲没能跟他一起回来,想到这儿不禁黯然。
这城中有他这一世的母亲,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见她了。
他一进城,就问旁边的商户,南阳哪里有个李家,里面有叫李厚光的?
问了好几家,才有个牙行的牙人吧嗒着嘴巴道:“李厚光?莫不是那娶了贱民的李二爷?”
“咦,你不就是那李二爷家的傻小子……”
此话一出,那牙人立刻反应过来,讪笑两声,准备离开。
李天赐内心再无怀疑,一把抓住他,问道:“我娘在哪?”
李天赐这一路上历经磨难,在葭州时也每天都锻炼身体,身体素质大为增长。那牙人被他拽住,竟一时挣脱不得,见李天赐脸色不对劲,还以为他什么都知道了,当下一股脑的坦白。
“李公子,既然二爷回来了,把银子还了就是。你们这逾期几个月,拿房子抵债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李天赐二世为人,立刻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问清楚街道位置,直奔而去。
留下牙人一个人在那发呆,心想这小子真是越来越傻了,自己家在哪都不知道。
李天赐一路狂奔到家门口,只见门口围了一堆人,门里面隐约有个女子在哭泣。
看见她的身影,李天赐内心猛地一震。他有种奇怪的感觉……这就是他这一世的母亲王氏,不用做什么怀疑。
“娘……”
“娘!”
李天赐的喊声打断了一堆人的争论声,他们纷纷惊愕的看向李天赐。
“李二爷的儿子……”
“是他,没错,长高了些。”
“他回来了?那李二爷也回来了?”
门内的女子听到声音也是猛地一震,她不可置信的抬起头。
“儿子!”
她冲出家门,一把搂过李天赐,又放开,满脸的惊喜。
“儿子……你终于回来了,娘想你想的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