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
“胡说道!”
李天赐此言一出,周围几个仆人顿时大吃一惊,连声训斥。
那姑娘也转过身来,一脸惊讶的望着他。
李天赐这才发现她一身男装,要不是先听见她的声音,自己从背后肯定发现不了。
“怎么样,姑娘?看戏无趣,自己出演才有趣。”
姑娘扬了扬手,几个仆人顿时鸦雀无声。她走到李天赐面前,端详了他一番,突然咯咯笑道:
“你是干什么的?胆子这么大。”
她原本坐在背光处,看不清容貌。此时来到灯光下,才露出真容。
第一感觉就是白,李天赐来到大明这么久了,还真没见过几个这么白的女子。十六七岁年纪,脸型娇小可爱,左脸颊还有一颗美人痣,此时正戏谑的看着自己。
李天赐情知有戏,笑道:“我也是看戏看久了,便觉得索然无味。总觉得台上的人,还没有我自己演得好。后来我试了一下,才发现确实是我演的好!”
这一番话正说进姑娘心坎里去了,她眼睛一亮,道:“不错,确实如此。这些人啊,要么太俗,要么太媚,一个我都看不上。都说汴梁和金陵是戏曲两大地儿,我看呐,咱开封比应天差远了。一点都不好玩!”
刘银这会儿终于缓过劲来了,他想起李天赐嘱咐的话,就上前一步,道:“我家哥哥不光会戏曲,还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可比那些庸才强多了。”
那姑娘这才注意到刘银,捂嘴笑道:“这黑脸的曲人儿我还第一次见。”
刘银第一次被漂亮姑娘取笑,涨得满脸通红,有些手足不安。
李天赐看的好笑,仿佛见到了上一世的自己。他这一世可不会这么畏缩了,向前走了两步,把手伸到姑娘面前。微微弯下腰,道:
“还望姑娘赏脸。”
这是什么礼节,大家都没见过。不过这意思明显是让姑娘把手搭上来。
旁边的一个中年男人再也按捺不住了:“哪里冒出来的野小子,敢……”
他话说了一半,就张大了嘴巴再也说不下去了,舌头犹如突然打了个结。只见姑娘咯咯一笑,竟然真的把手牵了上去。
“走,我带你上台,让我看看你会什么?”
二人手拉着手,一路小跑奔向前台大厅,后面一拨人连忙跟上。
好在二人都是男装,倒也不是特别突兀。不然如果是小姐女装拉着个男子走路,中年管家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清唱局的前台大厅是最大的一个戏台,此时正在表演南京富春堂创作的戏曲《岳飞破虏东窗记,台下黑压压的足有上千名观众。
二人一路小跑到了侧台,这儿已经是演员区了,但维持秩序的人员看见这男装姑娘一路跑来,竟然都纷纷避开不敢阻拦。偶尔有人来不及避开,也是连忙低头垂首,假装看不见,仿佛这姑娘不是美人儿,而是什么凶神恶煞一般。
这儿靠近戏台,声音非常大。姑娘抽回手,捂住耳朵,大声道:“天天就是什么岳飞、秦桧,烦也烦死啦,你一会上去给我表演点不一样的。”
台上的演员正专心致志的表演戏曲,听见了也只能当没听见。但幕后还坐着诸多演员,此时听见这姑娘的话,一个个都向李天赐望来,不少眼光都是怒目而视。
李天赐全当没看见,笑道:“好。”
一个富态老者从台后匆匆赶来,脚步很是凌乱,见着真是这位小姐,连忙停下来擦擦汗,陪笑道:
“孟小姐,下一曲儿是咱们开封乐师汤应曾表演的《楚汉,一向受人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