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略显凉薄的夏夜里,李明安静静地说:“我以为王爷是个聪明人,有些话,我们是不需要说明白的。”
她想让魏子琛明白,他们两个如同晨星昏月,注定背道而驰。
见魏子琛不搭话,兀自说道:“我这辈子,既做了李氏明安,那便是一辈子的李氏明安了,你懂么?”
李明安神情凝重的看着魏子琛,只换来魏子琛不动声色的问:“我需要懂什么?我喜欢的是你,又不是李氏的明安。”
李明安无奈的哼笑:“那我是谁?荀阿令么?我敢么?”
魏子琛不敢再直视她满眼的寒意,他知道她的意思,荀阿令是罪臣之女,除非当初的叛案平反,否则她的身份昭诸于世,留给她的只有一死。
可是荀卿云到底叛没叛,谁又能说的清楚?
当初知道实情的人大部分都死了,领兵缴乱的端王爷回京就舍弃凡尘出了家,对这件陈年旧事更是不愿多谈。
李明安又说:“李氏和魏氏,魏氏和荀氏,这一桩桩的血海深仇,我们两个本没有这样平心静气谈话的立场。我感激王爷的呵护,但也请求王爷,不要如此。我不需要,也不想要。”
魏子琛叹了口气,她一直不断的把自己往外推,不留余地,毫不迟疑。
“可是我藏不住,怀着满腔的情意,若装的不动声色有多么难?我恨不得把整个世间捧到你的手边,你却让我逃的远远的,我不答应。”
“若是这份爱变了质掺了假,你还能这样义正言辞颐指气使的说出来么?”
“哪会变质?”魏子琛坚定的看着李明安。
“我们现在的身份,这份爱就是变质的,它会害了你,也会毁了我。”
李明安睁着她圆圆的桃花眼,“就像我知道,你不是一个好人。”
魏子琛觉得她好像看透了一切,喉头哽住,再也说不出辩解的话。
静了好一会儿,包容地问:“我哪里让你觉得不像好人了?”
“因为你跟魏无庸是一丘之貉!凡事跟他扯上关系的,都不是好人!”李明安怒的气血翻涌,从矮榻上坐起来看着魏子琛吼到。
魏子琛也坐起来,委屈自己,尽量的去安抚她,“是我配不上你。但若我藏着,瞒着,不让他人看出来,我都不能有一个喜欢你的资格么?”
见他满目的悲戚,想是要轰陷了混沌。
李明安又躺下,声音低低的说:“你不该有,你不该容自己放纵的。”掀过被子蒙上了头。
她看不了他示弱,因为每每这样,她只显得自己残忍。
魏子琛看着那鼓起的被面,自言自语般说到:“就这一次吧,我活的太压抑了,好不容易想要一样东西,要是就这样剥夺了,我都觉得残忍。”
李明安没再接他的话,只当自己睡了过去。
寅时末,李明安听到殷离的扣门声。撑着身体从矮塌上坐起来,看着窗柩纸上殷离的影子,问道:“有何事?”
魏子琛听见动静也从床上坐了起来,听着门外的殷离回道:“前面巡防官来报,说是行刺王爷的歹贼捉到了。”
两个人在一间房里睡本来就不方便,所以李明安睡前也没有脱外衫,这会儿穿上鞋就走了出去。
吱呀一声拉开门,“人押在哪?”李明安冲着殷离问道。
“押在林城主的府上。”
说着向楼梯口走去,边走边问:“一共有几个人?”
“三个,不过死了一个。”
李明安听到有贼人死了,偏头看着殷离,殷离知道李明安这个动作是在问她缘由,在旁解释道:“他们出了驿馆就想往城门跑,无奈城门的守卫得到消息太快,走到城门口发现城门关了,贼人就索性就近躲在了一户农户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