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总没有力气寻花问柳了吧?
阿九:“……还是不要了吧?”
元墨心说我家阿九果然是心地善良,忙安慰道:“不怕不怕,只要他不缠着你,我们也不动手。”
阿九慢吞吞道:“这个,他估计是要缠定我的。”
元墨想想今夜平公公那急迫的模样,八成会如此。
“唉,真是人不可貌相,真看不出来平公公竟是个好色之徒,上回到咱们家,也没见他正眼瞧姑娘们……”
元墨猛然顿住。
他都不看姑娘,为何却心急火燎要找阿九?
墨震惊地盯着阿九,终于发现了真相。
“阿九你……你是姜家家主——”
阿九看着她,半边眉梢微微抬起。
“——的家伎啊!!”
阿九定定地看着她。
元墨一拍大腿,“没错没错,我们早就猜你是大户人家的家伎,只有姜家才能养出你这样的女伎!也只因为你是跟他家家主一道进京的,所以京中没有人报案,平公公死命要找你,是因为你和家主一起失踪,找到你,就找到了家主!”
元墨破解了这桩惊世大案,激动不已。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元墨以为是阿九献艺的时间到了,结果进来的是古清古世子。
古清一脸温柔笑意,手里托着托盘,盘中有酒,有小菜。
“方才同来的时候我便想,阿九姑娘今夜只怕没有好生吃东西,席上还有好一会儿呢,不如先小酌两杯,垫上一垫。”
说完,像是才瞧见屋子里有第二个人似的,讶然,“这位是……”
元墨瞧见托盘里杯筷都是成双的,便知重点显然不是“小酌两杯”,而是“两个人在一起不受外人打搅地小酌两杯”。
作为一个乐坊坊主,这会儿她应该善解人意地成全客人才是。
可问题是,她若是走开,阿九准会送出一碗豪华冰冻闭门羹给古世子,让古世子尝到心寒意冷,让红馆损失一名大恩客。
所以元墨只有不识相地杵着,呵呵笑道:“小人是元墨啊,红馆的坊主。”
因着评花榜,各坊主和各评审官都打过几个照面,古清再一瞧,便瞧出了几分眼熟,笑道:“坊主好相貌,要是不说,谁也看不出来。”又向阿九笑道,“贵坊坊主若是女儿身,必定也能榜上题名啊。”
阿九看了元墨一眼,微微撇了撇嘴角:“差强人意。”
“和阿九姑娘比起来,世人自然都差上一截。”古清说着,提起酒壶,将两只杯子斟满,一只自己捏着,一只递到阿九面前,然后向元墨笑道,“元坊主,怠慢了,不知坊主在,只备了两只杯子……”
就算是个聋子,也该听得出这是逐客令了。
元墨不聋,却偏偏听不出来,不仅听不出来,还笑嘻嘻接过了酒杯:“世子不知,我家阿九抚琴前从不喝酒,这一杯,小的代饮了吧。”
说喝就喝,一直脖子便干了,还笑着亮了亮杯底。
古清的脸色不大好看。
废话,换你带着酒水小菜来找美人把酒话心事,中途忽然换成个穿女装的男坊主抢着和你喝酒,你的脸色能好看吗?
可元墨没有办法。阿九看着虽是端然而坐,不喜不怒,没事人儿似的,但元墨凭着这些日以来的相处,已经嗅出了阿九浑身都散发着肉眼无法可见的厌烦,这杯酒她要不接过来,就算古清一直在这儿站到半夜,阿九也不会接。
“世子可知道,小的为什么这付打扮吗?”元墨急中生智,正色道。
古清脸上不耐烦,明显将“谁管你穿成什么鬼样”摆在了脸上,元墨“扑通”一声就跪下了,沉痛道,“其实就算世子不来,小的也要去求见世子。世子,你要为小的做主啊!要为红馆做主啊!要为阿九做主啊!”
最后一句显然打动了古清,古清朝阿九看了一眼,方问道:“何事?你慢慢说来。”
于是元墨便一五一十又将玉菰仙的事说了一遍。
这对古清来说颇是个麻烦事。新欢旧爱,就算有所割舍,也不能割舍得太明显,有损风流雅士的名头。
他是京中著名的富贵闲人,因年岁大了,家里又有悍妻管得紧,风头才被姜其昀抢过。拈花惹草那是手到擒来,为人处事却是一肚子草包,所有人都替古王爷叹息,怎么就得了这么个世子。
所以元墨根本不指望他拿出什么正经主意,只不过想拖到献艺便完事。
果然古清开捏着个杯子坐下,愁了半天,忽然惊觉自己这样在美人没有担当可不对,正要说话,元墨抢着道:“都是小的不好。这事应该归京兆府管,世子就算有主意也不好说什么,唉,都是小人病包乱投医,给世子添麻烦了。”
说着又是赔罪,又是斟酒。古清不必做出任何举动,问题便自动解决,免去了古清的烦恼,古清十分满意。
阿墨又问道:“听世子说,我家阿九是同世子一起来的?真是多谢世子了,这杯我敬世子。”
这个话题显然比方才那个成功得多,古清微微一笑,翩翩风度顿时上身:“阿九姑娘说,比起当众游街,更愿意和本世子同行。呵呵,其实本世子又何尝不是?能与阿九姑娘同车而游,才不枉今年评一回花榜。”
元墨忍不住瞟了阿九一眼。
看不出来啊,这句话三分矜持,十分勾人,作为女伎,完全满分!
阿九不动如山,只是迎向元墨的视线时,几不可见地使了个眼色。
这是要元墨把古清弄出去的意思。
可是姐姐,对方是世子啊,是她想弄就弄的吗?
阿九眉头微微皱了皱,意思很明显:弄不出去,要你好看。
阿九眼角眉梢皆是长年不化的冰雪,这一点威胁之意有冰雪加持,颇具威势,很是吓人。
元墨败下阵来,挠了挠头,正不知该怎么做才能送走古清这尊大佛,忽地,门外传来一声断喝:“姓古的,给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