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容脸色发白,可不过一会儿,她又想起自己不小心掉了的那张假皮,忙捡起来重新戴在脸上。
她眼珠子一转,一下子坐回榻上,拍着胸脯做慌乱柔弱状:“哎呀呀,这些事情,妾身一个妇道人家光听着就觉得害怕!”
她细细的搓着手,偷眼去看太子,太子却俯身似笑非笑的看她,老狐狸一样的眼睛藏在阴影里,什么情绪都看不出来。
简容忙垂下眼,做慌乱无措小白花态,再挑着眼角看过去,可太子还是那副模样。
她心中一横,直接扑在太子身上:“殿下,妾身真的害怕!”
没想到她话音才落,竟然感觉到太子浑身一僵,突然就定在当场。
这时候,简容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屋子里静悄悄的,连风都止住了,简容甚至觉得听见了两人的心跳声,先是各自一通乱碰,继而慢慢的合成一个节奏……
然后,她就被太子一把推开了。
简容跌在踏上,难以置信的抬头看太子,只见这个素来高深莫测的家伙脸上似怒非怒,浓眉微皱,眼睛却看都不敢往简容身上看,也不知道盯着哪里就匆匆道:“孤想起前头还有事,你且先休息,孤明日再来看你。”
然后,他脚步飞快的就转身走了。
简容被太子就这么扔在脑后,既羞也怒,先是直直的盯着这家伙的背影看,等到他不见了,又盯着门框看了很久……
“我呸!”简容锤着床,对着门口用力啐了一口。
太子疾步出了太子妃的屋子,绕过小院,步子才渐渐慢下来,最后不自觉的停在一处花坛边上,抬起手,轻揉自己滚烫的耳根。
花坛里,各色牡丹争奇斗艳,太子却一下子被一朵开得正盛的赵粉吸引了目光,这朵牡丹花瓣柔润,粉雕玉琢,色泽如婴儿肌肤,形态却肆意疏狂,风流万种。
太子盯着粉白花瓣上的露珠儿看了很久,才放下手,提步走了。
简容这一天是看什么都不顺眼,心里一股子横气怎么都发泄不出来。
花筝提来了一篮子水灵灵的大蜜桃,简容却嫌弃这桃子毛多皮厚,叫人讨厌。
金笙从外头摘了些时令鲜花进来摆,也被简容轰了出去,说是五颜六色的瞧着就烦。
一个端茶倒水的小宫女不慎在简容面前掉了碗盏,要是搁平常,顶多说一句就过去的事情,今天却不知道是哪里触怒了简容,被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通,骂得小宫女伏在地上直哭。
简容看到那小姑娘瑟瑟发抖的背脊,突然住嘴,叹了口气:“是我今天心情不顺……你且下去吧,没事了。”
后来,简容刚叫花筝送一对金耳环给那个小宫女定定神,转头又嫌屋里吵闹,把人全赶了出去,只留自己一个缩在屋里生闷气。
花筝刚哄了一阵那个被骂的小宫女,转脸回来就瞧见廊檐下站了一排人。
她凑到金笙跟前,悄声问:“怎么,姑娘又发脾气了?”
金笙特别憨实的点头:“姑娘今天瞧着脾性不大好。”
“我看是特别的差,”花筝叹口气,“也不知道太子又哪里招惹了姑娘,这两人……”
花筝重重的叹口气,金笙瞅了她一眼,也跟着叹口气。
简容正在屋子里用力拆着自己的绣件。
这是她大婚前给自己绣的,那时候她还是个懵懵懂懂的待嫁小娘子,花了将近两年时间,认认真真一针一线绣了这些东西,满心里想的都是自己的未来夫婿,盼望着做一双举案齐眉的交颈鸳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