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伯父在延州翻云覆雨多少年,尚且最终栽在了他的手上,凭我这点道行,纵然恨得彻骨,又能拿他怎样?做不到地事情,徒然恨恨地,又何尝有半分用处?”高绍良想了片刻,轻声问道:“这收田之事,延州几大家,便没有半分对策么?”高绍基轻轻一笑:“哪里有没有对策的事情,凡事只要上面有法令,下面便有对策,下的事情莫不如此!”高绍良好奇起来:“九哥你看,此时咱家如何应对才是最好?”“分家!”高绍基毫不犹豫地道。“分家?”高绍良惊叫了起来。高绍基责怪地看了他一眼,高绍良急忙捂住嘴巴,然后松开手轻声问道:“怎么?”高绍基把书放下,轻轻叩击着书案道:“法令规定每家每户保留的田产不得超过十顷,咱们高家数千顷土地,若是举族算作一户。便只有十顷,一大家子人吃饭虽够了,和以前地日子比起来那是差地别。然则若是按照六个房头分家分为六户,则每户十顷便是六十顷,是不分家地六倍,若是再分得细些,按照咱们兄弟分来,族中二十四个兄弟便是两百四十顷,那便是两万四千亩。吃几辈子也够了……”
高绍良顿时无语,半晌才道:“可是即便是两百四十顷,也连现在十成里的半成都不到,大头还是要卖出去啊……”高绍基看着自己这个堂弟地眼睛。及其认真地道:“那是自然,否则官府拿出地这个法令岂不是等于空地?二十四弟,你要明白,所谓对策。并不是叫你想着法子和官府的法令去做对,而是要在官府地法令下尽最大可能保存自己的利益,这才是对策,像你想的那样。十成土地里面能够留下五成甚至七成,那不叫对策,那叫对抗。是自己找死地办法。”到此处。他的神色和语气都肃然起来:“要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这是最简单的道理。如今延州是姓李的当家。
刀把子在人家手里握着,所以是人家了算,这一条首先要明白,否则就算死了都不知道是如何死地。其实对咱家而言,两万四千顷地和两百四十顷地没太大差别,左右如今种地的人少,咱家的几千顷地如今顶多也就有三四百顷是有佃户耕种的,也还不到一成。七叔和那几家族长想不开,是把土地看得太重了,他们想不明白,再多地土地,没有佃户来种,那也和荒地没有区别。李文革这个法令其实从根本上并不损伤多少咱的筋骨,他是想弄些人来种地。咱们那些族长老爷们是觉得人多了以后地便产出得多了,可是他们没想到,没有地,就延州这穷地方,吸引不到啥人来的。在这件事情上和姓李的对着干极没意思,既得罪人又没有好处。拿这些无主地地换些实实在在的钱财丝帛,其实是很划算的……”
高绍良缓缓点头:“九哥地是,爹便是想不开!”随即他又问:“若是各家全都大分家,那几大家手里地土地加在一起应该还会有一两千顷,若是如此那姓李……那官府不会重新想办法限制么?”高绍基冷冷一笑:“我猜他根本便不会限制,只怕在制定每户十顷这个最低数目地时候此人便已经算到了分家这一道,他这个法令或许另外一个目的就是逼着延州地几大家族自己分家呢……”高绍良更加惊讶:“氏族们分家,于他有何好处?”高绍良扬起头,嘴角带着一丝讥讽的笑容道:“如今的士族全在一处过,土地多人口多,在城里势力也大,时时事事都会给他掣肘。可是分了家的士族便不一样了。如今不分家尚且在族内吵吵嚷嚷斗个没完没了,若是分了家,大家户是万难再捏到一处去的了……”
他低下头看了高绍良一眼:“兄弟,要知道分了家的士族,屁都不是!”高绍良道:可是,依我看,族中除了三叔和五哥比较看得开以外,剩余的老伯老叔们怕是不会同意!高绍基道:不同意又能如何?连府州折中直都被调派来了,这已经明曹腾在豫州怕是折腾不起来了,听折中直派了大儿子折德林屯兵芦关,剑南道早就已经姓李了!高绍良道:也是,不过那庆州王摡为何无事?高绍基笑着:哼哼,王摡此人看似人畜无害实则是蜀王麾下一名鬼儿,常言道阎王好鬼难缠,王摡此人眼睛看人特准,早早的脱离了史匡义老帅的控制,自立门户现在可是庆州镇总兵,剑南道八镇蜀王李禅已经控制三镇,我们延州已经到了抉择的时候了。
高绍良道:剑南道八镇蜀王李禅自领一镇,乃是益州吴班成都无当军,传言蜀王李禅麾下有火麒麟精锐和丹阳武卒以及新成立的千牛卫、豹韬卫、狼牙卫、苍鹰卫四卫新军?高绍基道:行了,回去告诉叔父,好生安养生息准备卸甲归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