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总是那么忙,不过政事再忙,也是身体要紧,也要记得休息才是。”
“我记得。”
沈其蓁看着乖顺的太子殿下,真想上手去给他顺顺毛。
“不过,殿下,我们为什么要住在太子府啊,住在东宫不好吗?”
还能多睡小半个时辰呢!
陆承瑾:“皇子、公主成年,都要出宫建府。”
……
沈其蓁絮絮叨叨地说着,陆承瑾简单应着,并不打断她。
沈其蓁说的有些渴了,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从太子府门口一路唠叨到宫城门口了!
太子殿下是不是厌烦了?
沈其蓁赶紧问系统:——五十句话到了吗?
系统翻了个白眼:——别说五十句,五百句都到了!
沈其蓁:——你怎么不早说啊?
系统:——看你说的津津有味,我好意思打扰吗?
沈其蓁:……
系统:——宿主,完成今日任务,生命值+1,剩余生命值3。
既然任务完成,沈其蓁没有再说话的由头,默默地停了下来。
车厢里静默了几秒,陆承瑾突然抬头说:“怎么不说了?”
“那个,殿下,我好像说完了。”
“你还有说完的时候?”
“哎呀,还不是殿下您话太少,我就只好多说一点咯。”
陆承瑾没做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
沈其蓁发觉自己越来越放肆了,连忙说:“殿下日理万机,当然没工夫同我说这些。”
“等哪天得空,我同你细细说说。”
“啊?”沈其蓁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陆承瑾撑着车牖,望着窗外日复一日的景致,熙熙攘攘的人流,平添了几分生机。
到了清宁宫,沈其蓁今天格外规矩,向皇后娘娘请完安,就开始和孔嬷嬷和绣娘学针线。
庞清玄陪着沈其蓁一起学,看到沈其蓁手中一对鸳鸯不一会儿就绣成了,栩栩如生,灵动逼人,忍不住赞叹道:“妹妹,没想到你的绣工如此巧。”
沈其蓁真是哭笑不得。
那可是花了她三个生命值的呀!
三个生命值,换点什么不好?
想起来又觉得心疼的要命。
“绣工巧有什么用,还不如多吃点肉划算。”沈其蓁不以为意地吐吐舌头。
“妹妹又浑说,你绣的东西,殿下定会欢喜的。”
他吗?想到陆承瑾,其蓁眼波里流过她自己都不察觉的暖意。
用完午膳,沈其蓁照例陪着皇后娘娘说话解闷。
黄公公忽然提着食盒进屋,行礼禀告,说是太子殿下命人送来一盒绿豆糕,同宫里庖厨的手艺不同,特地送来让皇后娘娘尝尝。
曾嬷嬷接过食盒,打趣道:“殿下什么时候往咱们清宁宫送过吃食啊,如今越来越会体贴人了。”
“其蓁,是吗?”皇后娘娘笑着说。
“娘娘,连你也笑话妾,殿下哪里能记得妾,自然是惦记着娘娘才送来地。”
沈其蓁面对皇后娘娘和曾嬷嬷的打趣,接过绿豆糕,白扑扑的小脸惹上两团绯红。
“奴婢瞧着,殿下这几日,忙虽忙,却多了几分生气。”
“嗯?”沈其蓁听不明白,抬起头,就看到皇后娘娘若有所思地低下头,脸上的神情晦暗不明。
皇后对着沈其蓁说,“其蓁,本宫不是个好母亲。”
“奴婢失言,请娘娘责罚。”曾嬷嬷跪倒在地。
沈其蓁似乎明白过来,连忙跟着跪倒,一屋子宫人也一齐拜倒。
“其蓁、嬷嬷,都起来吧。”皇后娘娘一双同陆承瑾一样含烟笼雾的美目低垂,顿了许久。
曾嬷嬷带走了宫人,偌大的宫殿内只剩下沈其蓁和皇后娘娘两人。
其蓁小手攥成拳头,静静地等着皇后开口。
皇后娘娘叹了口气,道:“其蓁,你别看瑾儿少年老成,他幼时也是十分顽皮,同别家男孩一模一样。可我对他,与对珏儿、君儿不同。数九寒天,他照样卯时起,跟着师傅练功,十年如一日;三伏天气,他照样夜夜苦读,记熟了诗文才能入睡。”
“他若是犯了错处,我觉不姑息;有时就算他没犯错,我也会寻他的差错,宫法伺候,连陛下来劝都没用,”皇后娘娘目光深远,像是想起旧时的光景,“一开始,他还会哭、还会闹,可渐渐的,他知道哭闹没有用,无论我怎么罚他,他都默默忍者,一声不吭。”
王皇后眼眶里氤氲着雾气,继续说:“可打在瑾儿身上,我又何尝不痛。我时常想,真希望瑾儿不是陛下唯一的皇子,真希望他将来不会背负那么重的包袱。这样,他也能同别的孩子一样笑、一样哭,一样调皮捣蛋、一样平安康乐。”
王皇后的眼眶里的雾气越来越重,终于化作泪水,低落下来。
“娘娘,我明白的。”其蓁上前,不知道该如何劝解才好,紧紧握住她的手。
这世上哪有天生的铠甲,不过是血肉之躯忍着痛楚,终于炼成无坚不摧的铠甲罢了。
其蓁心底的某个角落,跟着疼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