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苍术乃是银丝的人,也便等同于是我自已的人,他是我目前仅可依赖的人了。
来到云隙入口前,尚未来得及施那解开门禁之术,便传来银丝的呼唤。
刚刚回应了他,便从入口内伸出一只手嗖地将我拉了进去,急切得仿佛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银线拉住我,还不待我有所反应便呼啦现了鸟身,将我驼在背上,扇动两只巨大的翅开始飞。双翅振起的风沙吹得我睁不开眼睛,只好将眼睛闭上。
这家伙唱得哪出儿啊这是,一语不发地将我拉进来就走,他这究竟要把我带到哪里去,怎么也得把话明白了才是。“银丝,你这家伙要把我带到哪儿去啊。家里房子着火了吗这么急。”
“你来得还真快,又精进了?”他一边将两只翅膀振得哧啦哧啦地直响,一边,也不知道是不是鸟嘴不适合人声的缘故,不是很清楚。
可这是重点吗?我那是正好走到禁制门前好不好。你这所答非所问的,难道真的是哪里着火了不成。
话你这究竟是不是翅膀,还是扫帚啊,不过张嘴了那么几个字儿,竟让我吃了一口沙尘
要这只鸟王飞得也够快的,不过了几句话的功夫,他便毫无预兆地落地了。惯性使然,差点没将我悠出去。吓得我赶紧抓住他颈间长羽方才稳住躯体。
双脚落地我才将眼睛睁开,却见银丝已幻成人形,正以手捂颈颇为幽怨地斜眼看我。
咳,下手确实有些重了。不过,这也实在怪不得我,谁让你飞得好好的突然就停了。没睁眼也不知道你究竟飞了多高,万一把我掉了下去摔伤了怎么办。话我要是出零什么事儿,你们谁也甭想落好儿就是了。
稳了稳脚步和心神,方才看出,所停之处居然是苍术的院门前。
难道竟是苍术要见我吗?要不要这么急。
银丝将脖颈揉了几揉,又哧啦一下飞了起来,这次没幻鸟形,只在人身的背后加了一双翅膀,呼呼飞走了,一道被风灌得若有若无的声音传回来,“苍术急着见你。”
果然是苍术要见我,想必是他没有和我的联系之法,这才去求了银丝的吧。
推开屋的门,首先看见的便是对面的一张森榻,苍术此刻苍白着脸正靠在榻上,病弱得很,有些可怜兮兮的。
他本来奄奄的靠着,听见门响便转头来看,本有些无神的双眸立时浮上两抹亮光,继而斜扯了嘴角笑问我,“我不过刚请王上知会你,你便到了,实乃神速,你就这么放不下我吗?”
什么放下放不下地呀,我不过是正好来,正好走到你们家大门口,便被你那王上给拉进来了。
到这不免想起,这银丝本体是只鸟,是不是鸟的脑袋都很,所以思考问题也比大多数人更奇葩另类呢。
既是苍术找我,在大门那你直接和我明白了,我施了瞬移术便到了,何苦将我往背上一扔呼哧呼哧地一顿瞎飞呀,浪费时间不是。
由此我得出一个结论,智商情商这玩意儿吧,是以种族论的,与他本身是否修成人形无关。
我与苍术相识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又为了缅怀各自的爱人惺惺相惜了许久,对于他这个朋友,我是认定的。此时看他的状况实是不算良好似是病了,但听他语声中的调侃,分明还是那个精明腹黑的鸟精。
“当然牵挂你啊。”我直接在他榻边的椅子上坐下,与他相隔甚近。大家都是朋友,牵挂自是理所应当,现何况本次还有事相求。而鉴于我与他的交情,牵挂一番实是无伤大雅。
也不知是不是我的牵挂感动了他,彼时,他双目中的亮光倏地提升了几个高度,灼灼地有些炙人。
你这是要干吗,难不成是要用眼光将我烧死吗。
他陡地伸出手一把握住我放在榻上的右手,将自已往上提了提与我平视。
心中大骇,朋友一场,问候一番我自认应当,但朋友的情谊也包括将我的手握在手心里吗,难不成这烈族竟与六界其他种族区别至厮吗,好生奇怪。
虽握个手实是算不得什么,但也不知道为何,我就是心里一滞,本能地有些抵触,想也没想便用力往回抽手。可他抓得紧紧的,我根本抽不回来。
其实吧,按我的修为,挣脱他的手也实乃易如反掌,但他包在我手外的大手热得惊人,竟与他那眸中亮光不相上下。
真的好热啊。
我所知的烈族皆为风系,难道这苍术是烈族中的异种,竟是火系!
算了,既然抽不回来,便由他握着吧,总不能因此伤了和气,但该问的事儿还得问问,“苍术,你精通药石之术,我此次前来是有重要的事想要请教于你,还请赐教。”
苍术应是没想到我会用赐教这么一个词儿,有些忍俊不禁地笑了,“何事啊。”
我向来是个粗心的,竟没能理解他的这个笑容从何而来,将自已所要了解的事情尽量简练地了,“你一个重伤之人,魂魄仍在体内,却蜷缩角落,无论如何也唤不醒,是为何故。”苍术略微思索了一会儿,方才缓缓地,“据我所知原因有二。一是受邪术控制,魂魄无法伸展一是血脉耗尽无法滋养元神。”
他的话令我心中一酸,泪便要奔出来。连城为了养护我,将我植入心脉,想是知道后果的,才将妖界托给甲乌。慈深厚情义,连城你让我如何不牵挂你、不爱恋你。这世上没有了你,还会有人愿意为我付出这么多吗。
此生,有连城如此待我,足矣。
可我还是想要他活过来,活过来陪着我,陪着我一起走遍涯海角,看遍世间风景。
用力将涌到喉头的酸楚咽下去,努力维持平时的风清云淡,可苍术眼里的探究和怜惜却令我有些涩然。
他应是懂我心里的痛。
“可有医法?”
苍术盯着我的脸看了许久,那样了然的目光直把我看得无所遁形,不由心里念叨咱俩同病相怜,给我留点面子好不好,把你那眼光收一收吧。
我知道我狼狈,可再狼狈也要将连城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