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老太太唱了那么多年戏，就是现在走起路来还是带了股步步生莲的姿态。

“好看。”老太太笑眯眯地看着门上的对联，欢喜的不得了。

曲逸挽着老太太的胳膊，低头说道：“外婆，外面冷，我们进去吧。”

进了屋子，曲逸拿着手机躲进了自己的房间。屋子里已经有了来拜年的人，亲戚们寒暄难免要把孩子们拿出来聊聊，说说什么你家孩子今年考得怎么样啊？你家孩子现在都长高了，当年……

曲逸最不擅长应付这种场面，干脆躲得远远的。

回了房间，拿出手机看看，段章已经回了。

段章：这是你包的吗？

曲逸：嗯。

段章：包得挺好的，就是馅料放的有些多了，这样下锅容易破，还有捏边的时候力道太松了。

曲逸：你直说包的不好就是了。

段章：好看，但还能进步。

曲逸看着段章的回复，兀的笑了起来，看了看时钟，快要十二点了，于是心下一动，就拨通了段章的电话。

铃声响了两声就被接通了，段章带着笑意的声音顺着听筒传了过来，落在曲逸的耳朵里：“怎么了？”

那边段章刚推脱了长辈们的寒暄，躲到了楼上，躺在床上，肚子上放着一只猫，看着曲逸的名字跳了跳，笑了笑就按下了接听。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撸着猫，主子舒服地露出了肚皮。

“没什么，看段哥刚刚发的那一长段，突然想问问，我们温柔男神难不成还会下厨？”曲逸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打电话，他就是想和段章聊聊。

内容不重要，只是刚刚那一瞬间，他想给段章打电话，于是他就拨通了。

“还可以，”段章想起曲逸那个肚子口歪的饺子，脸上笑意愈深：“怎么了？”

曲逸抬眼看了一眼时间，马上就要十二点了。

于是他说：“没事夸夸你，挺全能的。”

此后两个人都没有在说话，只有呼吸声混着细微的电流声在两边流动着，远隔两处，却像是就在身边一样。段章手指玩着主子的猫尾巴，看了一眼挂钟。

三、二、一，铛！

窗外烟花轰然炸开了一朵又一朵，天空绚烂如白昼，在炸裂声和转瞬即逝的光亮里，听筒里传来了对方的低语。

“新年快乐，段章。”

“曲逸，新年快乐。”

听筒两边的人心脏都微不可察的一动，轻轻的，像是错觉。

挂了电话，段章愣愣地看着手机，直到它黑了屏才回过神来，捂着脸笑了起来。切回他们四个人的群，转手发了个几个红包。

红包转瞬即空，看着林守山和傅余连声道着“谢谢老板”，才心满意足的关了手机，抱着主子下了楼。

过完年后，临近开春。二月底，高一下学期开始了。

在开学的第一周，段章代表实验一班进行国旗下演讲。

段章穿着云山黑白两色的校服，宽松的校服掩盖不住少年的挺拔，往高台上一站，就引得台下窃窃私语。长得好看的人，就是穿麻袋也像是镶了金一样。

“同学们，白云苍狗，韶华易逝，转眼我们已经度过了一个学期，整个高中生涯已经过去了六分之一。”

段章的声音温温和和的，让人听起来十分舒服。连国旗下演讲这种平时让人昏昏欲睡的无聊讲话，都变得有意思了起来。

曲逸站在底下，抬头看着台上的段章，今天阳光不错，照在段章身上，给他上了一层暖暖的金边。段章演讲的时候不经意地瞟过了实验一班的位置，他看见曲逸正抬头看着他，于是冲着曲逸弯了弯眼睛。

曲逸愣了一下低下了头，听着周围女生小声地交谈着说段章刚刚对着自己笑了，心里像是藏了个全世界只有他知道的秘密一样。

“段哥这波可以啊。”林守山站在曲逸的身前，拿胳膊肘戳了戳曲逸。

“嗯？”曲逸回了个单音节，叫他有话快说。

林守山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信不信，升旗仪式后，肯定又有不少女生要为段哥倾心了，唉……和帅哥同班，压力好大。”

曲逸扯起了一边的嘴角，露出个不置可否的笑，听不出什么情绪的，轻声回了句：“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