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没过他的腰部,他方才将她从肩膀上放下来,托着放到河面上,她手脚并用,在河面上划船。
“你呐,这么惯她!”是姆妈经常讲的一句话。
到底,还是不一样了。
隋心捂着自己的脸,其实一点都不怕,她的眼泪什么时候会不受控制地流出来过。
“姐姐,你喜欢花吗?”穿着浅蓝格子裙的小女孩手里捧着抱好的花束,半蹲下来,问她。
“喜欢。”隋心将手伸到包里,去取钱包,抽了一张出来,递到小女孩面前。
“姐姐,你要几朵?”小女孩微笑着将花递到面前,是任由她自己选。
“我全要,可以吗?”这话其实也问的可笑,她问一个卖花的小女孩,可不可以全部都买下来。
“当然可以。”小女孩抽出一朵最里面的一朵,带着歉意地说,“姐姐,这支已经不好了,我不收钱,可以吗?”
隋心的手指抚过“不好了”的花,花瓣泛了黄,明明在里面可以藏的很好,结果要这样被抽出来,暴露在她面前,她怜惜的看了一眼,笑道,“这朵不是不好了,是花期早一点而已,你一样可以卖给我,这里的每一朵我都喜欢!”
其实,不喜欢。
因为时间久了,总以为自己也开始花粉过敏。
花期短,开过了就败,她不喜养这些转瞬即逝的东西。但若真要追究起来,大抵是她没有好好养一朵花,从发芽的种子开始,到最后开出盛放夺目的花来,倘然她这一切都好好经历过,一定更不喜欢了,因为这样更痛。
“姐姐,找你的钱!”小女孩从包里细细地数钱,是惯常出来卖花吗?
隋心一时怜悯心大发,执意不肯要她找钱,说,“我刚好要买花,你就出现了,反正也多不了多少,剩余的不用找了。”
“姐姐,你真不擅长骗人,我刚才在你面前晃过去八次,你都没有抬头看我一眼。”小女孩将找的钱送到她面前,只等她去接。隋心木然地接过来,脸色也没有被戳破的尴尬。
“那哥哥一直在看你,是你认识的吗?”
隋心带着疑虑抬头,只是一瞬,脸色突变,猛地起身,腿间的花滚到台阶下面。
花瓣碎了一地...
她慌乱中逃离,踩在碎掉的花瓣上,又疑心他会跟上来,所以走的更急。
乔桉嘴角浮现出涩然的笑意。
他无不怜惜地蹲下来,去拾地上的花瓣。
“哥哥,你捡起来了,也是养不活的!”小女孩惋惜地盯着底面,拿在她手里时,还是那样好的一束花,卖给了刚刚走掉的那位姐姐,怎么就碎成这样了。可见,花只应赠与爱花人,若不是逼不得已,她才不会卖掉妈妈辛辛苦苦养大的花呢。
“它如何,我都无法舍弃。”乔桉一只手捧着花瓣,一只手去拾。
“我看的出,哥哥是爱花之人。”小女孩跟着蹲下去,帮他一起去拾花。
“我并不是,只是爱她爱过的。”他的指间是红色花汁染上的痕迹,小女孩从肩包里摸出一包纸巾,递到他面前。
“哥哥,给你擦一擦。”
“谢谢,不用!”
乔桉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捧着捡起来的花瓣,看着忽然而至的暮色,原来她在这里竟是从朝到暮,一步,一刻,也不曾挪动丝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