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绛城阴雨连绵。
桑榆恹恹欲睡,就听见门外佣人嚼舌根的声音。
“看到了吗?这一大早沈家的那位就带着礼金来桑家提亲了,夫人已经带着小姐下去见客了。”
“沈先生可不一般,在绛城的地位举足轻重,谁不看他三分眼色,给他七分颜面?我是做梦都没想到他那样的大人物看上了桑家,那送过来的彩礼清单密密麻麻的,看来给了不少,以后桑葚小姐嫁过去有福了。”
躺在床上的桑榆瞬间清醒了。
桑葚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当年桑父和桑母奉旨成婚,桑母临产之际,才得知桑父和以前的旧情人许秀瑶没断联系,而且在外还有了一个两岁大的孩子,生下桑榆以后,桑母郁郁寡欢,在桑榆十岁的时候就因病去世了。
这些年,桑榆一直在跟那俩母女斗智斗勇,如今要是桑葚嫁了过去,日后还不得压在她头上耀武扬威?
俗话说的话,胳膊拧不过大腿。
桑榆想到桑葚那张得意洋洋的嘴脸,穿上拖鞋立刻跑了出去。
她抓住佣人的胳膊质问:“他们现在在正厅吗?”
佣人面面相觑,“是,沈先生刚来。”
正厅的气氛很微妙,许秀瑶和桑严在旁边阿谀谄媚,桑榆走到楼梯口就停住了,她在角落里俯瞰打量着坐在沙发正中间的不速之客。
许秀瑶讪讪的说:“沈先生您喝茶,这是刚到的大红袍。”
“许夫人不必拘礼。”
沈及渊交叠着双腿,修长的身躯挺直如松,他悠闲自若的拿着茶杯,氤氲着热气在空中吹散,浮现出那双深沉如墨的眉眼,几分桀骜,却不显得凌厉,他只是那样坐着而已,孑然一身的孤寂冷清,就好像衾影独对了数万年一样。
桑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
他抬眸,对上桑榆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