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狐蓦然开口:“奴婢觉着越王殿下目光不对。”
秦谧皱皱眉:“哪里不对?”
云狐若有所思:“这个,奴婢不知该如何形容,就是感觉越王殿下的目光不像小孩子。”
秦谧抓起旁边案台上的梳子自己梳理着头发:“云山雾罩,越王那么大个人,当然不像小孩子。”
云狐没有言语,自己搞不清的事,怕说出来给皇帝老爷训斥。
秦谧丢了梳子,道:“今日就到这里,你退下吧。”
云狐应了,行礼欲退,秦谧叫住她:“倘或你再敢怒闯宫门,朕不会姑息。”
云狐吓出一身冷汗:“奴婢知错,下不为例。”
秦谧挥挥手。
云狐做礼而退。
出浴房去了暴室,这么个时辰,工坊还是灯火通明,云狐很是不懂,宫内的衣料如此紧缺吗,为何总是赶工呢。
其实,这些工女织作的料子,皇帝乃至皇亲贵胄都是不会用的,这些工女多半是罪人,这种人织作而出的料子,皇家之人觉着晦气,更何况江南、蜀地乃至各个藩属国源源不断的有上等的料子朝贡而来,暴室织作的料子都用在太监宫女等等宫人身上。
不知底里的云狐叫来孙保喜和狗福全:“天天这么赶工,工女们吃不消的。”
孙保喜道:“大人不必替那些贱人担忧,她们有罪,干活赎罪,理所应当,再者,不让她们成天的忙碌,一闲着,还不个个像沈霓裳似的闹腾。”
提及沈霓裳,云狐趁机问:“你说的沈霓裳,是不是那个疯女人?”
狗福见孙报喜每次都抢在他头里在新任跟前献殷勤,忙回答:“可不就是那个疯子,哎呦大人不知道呢,自打奴婢来暴室当差,这疯子就没消停过,有时半夜睡得正香,她不是唱歌就是哭嚎,除非打她一顿,否则她不会安生。”
云狐当当敲着桌子,听二人讲了很多沈霓裳的事,最后,云狐道:“这样,她如果再闹,由我来处理。”
孙、狗二人正想说什么,忽听外面凄厉的一声叫,孙保喜指着外面骂:“大人,听见没有,这疯子娘的又欠揍了。”
言罢撸起袖子欲出,云狐喊住他:“我方才不是说了么,由我来处理。”
孙报喜道:“奴婢怕她伤到大人。”
云狐起身:“本大人如果连个疯子都对付不了,皇上还会派我来此吗?”
孙、狗二人无言以对。
云狐走出门,没几步到了工坊,即见那沈霓裳正蹲在工坊门口,浑身瑟瑟发抖,听见脚步声,猛一抬头,见是云狐,转身就跑,云狐喊她:“站住!”
沈霓裳急忙站住了,太急,差点摔倒。
云狐走到她面前,见她双手紧紧的攥在一起,用力过猛,十根纤细的手指泛着清白的色泽,云狐淡淡的问:“方才你叫什么?”
沈霓裳怯怯道:“有老鼠。”
口齿清晰,思路明确,不是疯魔到失去心智了,云狐冷笑:“你连人都不怕,还怕老鼠?我的意思,你该知道,你一闹,便会招来一顿毒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