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声音大概是这个客栈的堂倌,我回身看一眼载湉,见载湉深吸一口气,轻轻一点头后,我才一把拉开了门,笑道:“是没茶水了,亏得你记得!”
堂倌陪笑道:“有了热水,可不得赶紧给爷和夫人送来,不然也对不起您给的那四锭银子不是?”
我让了位,“也不必时时这样周到,弄得我们倒也挺不好意思。”
堂倌一面进来添了茶水,一面道:“有句话小的也不知当说不当说。”
载湉看着他道:“你尽管说就是。”
堂倌咽了口唾沫,望住载湉小声问道:“不知道跟着爷和夫人的那个小家仆到底是犯了什么事儿,怎得就被官府的人抓走了?”
这话一出,我和载湉不免互觑一眼。
载湉“倏”地起身来,作势道:“什么?!”
堂倌看载湉这个反应倒被唬了一跳。
随后,堂倌瞪着眼睛问:“爷竟还不知道?”
我忙问:“他不是在后院顾马车呢么?”
堂倌一拍手,面上憾道:“什么马车!他老早就被官府的人带走了!”
我也假作惊讶模样,问:“带到哪儿去了?”
堂倌抬手往东一指道:“当然是官府大牢了!”
载湉拽住堂倌的衣袖问:“他犯了什么事?”
堂倌一挣眉,“小的原还想问问爷和夫人这话呢?”
载湉面色显出不比往常的十分焦急,“到底怎么一回事?”
我则假意在屋子里踱步,过了一会儿,故意说道:“小小年纪不学好,必定是去偷鸡摸狗了!”
堂倌见状,忙安抚道:“爷、夫人也不用太过焦急,听说明儿要堂审,爷和夫人可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载湉赶紧问:“明儿堂审什么时候?”
堂倌想了想道:“约莫是辰时。”
我和载湉一晚上辗转难眠,终于到了翌日,晨曦徐徐拉开了帷幕,东边的地平线泛起了一缕缕亮光,正小心翼翼地浸润着浅蓝色的天幕,湿润润的风轻轻地扫过我颊边,碎发原本在耳后浅浅勾着,只消方才一下抚弄就被捯饬得稀散。载湉牵着我跻身挤在层层叠叠看热闹的人群中,已是卯时三刻,堂审马上就要开始,官府知县也穿戴好正经坐上了堂,随即将手里的惊堂木重重一拍,衙役跟着声音也各自跺了几下手里握着的大木板子,片刻,待得人都停住。
知县才慢悠悠道:“将人带上来!”
我原本正伸长脖子,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堂里头,“也不知道昨晚小坤子怎么过的。”
载湉道:“应该还不至于第一晚就用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