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宛义怔了一下，眨眨眼，似是没反应过来。

旁边的顾奇志倒是毫不留情嗤笑出声。

方宛义挨了一句骂也不觉得尴尬，叹了口气说：“好吧，云简同学不想说我不勉强。那就不打扰云简同学吹风了，再见。”

云简懒懒嗯了声当作回应，总算没人烦了。可没清净一会儿她又蹙起了眉，因为一旁的顾奇志突然出声了。

“倒是没想到你现在跟了这个洛先生。”顾奇志的语调一直都是这么刻薄的，加上这种话和他没什么温情仿佛两片薄凉的刃的眼睛，就莫名有一种凉凉的，阴阳怪气的感觉。

“再不好好说话，我会把你从这儿扔下去。”云简淡漠地说。

顾奇志嗤了声，薄凉的眸映着星星点点的夜景，声音仿佛比这夜还要凉，“云简，我以为你会一直跟在他后面，做他屁股后面的小影子。”他瞥向云简那双骤然幽深的眸，淡淡说，“毕竟，你很粘他。他也很看重你。”

这个“他”是谁两人心照不宣。

云简似是笑了声，声音很轻很淡，不含什么情绪，抓着栏杆的冷白指节却微微发紧，“没有人是能永远跟在另一个人身后的——这是他告诉我的。”

“你倒是与以前一样，很听他的话。”顾奇志凉凉道，“他走了这些年都没回来看过你，你在云家过得也不是个人样他也没管过你。我还以为，你会恨他。”

云简轻嗤，瞥他，眼睑下的小痣在室内灯火辉煌的灯光映衬下，似是发着光，声音也凉凉的，“我不会和你一样忘恩负义得寸进尺，摆不清自己的位置。”

她直戳顾奇志的伤疤。

一如顾奇志了解她的过往，他的过往在她眼里也是无所遁形。

顾奇志眼神阴冷下来，盯了她几秒，突然又笑：“云简，你这人重感情，我看得出。”他声音放低，“所以我真是愈发期待云亦找到你时你的表情了。”

云简再听到这个名字心情如何不提，至少表面是依旧平静无比，“你把我的消息放给他了？”

顾奇志嗤笑：“这么没品的事儿我还做不出。不过我们之间确实有合作——但他毁约了。他绑了我的孩子不就是想威胁我为他做事吗，比你的手段要下作多了，真不敢相信你们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他一扯嘴角，扯出冷冷的弧度，“不，不对。应该说真不愧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小小年纪手段这么很辣果决，许多成年人都做不到的事他眼都不眨。”

他看着云简，“跟你一样。”

云简沉默，不知在想什么。

顾奇志又凉凉道：“好心提醒一下。他现在可不是你以前认识的云亦了。圈里人都知道他在不计一切代价的寻找你。呵，你说你得多讨人厌，和亲生弟弟的关系堪比仇家。他现在开始针对我，恐怕已经早已知道了你在这儿，就是逼我跟他里应外合把你逮了呢。”

云简瞥他一眼，没什么情绪：“说完了吗？”

“……”顾奇志呵呵一笑，转头就走，背影都孤高得很。

微凉的夜风拂过云简的发丝，她静静地看着夜色，面无表情。

看了会儿，唇边一扯，露出一个笑。

很淡很轻，不含什么情绪。

倒也是她不想再关注云家那些人，所以只让下面的人帮忙盯着，有异动再通知自己，而云亦明显是察觉到她派出去的盯梢，所以一直暗暗发展，因为和顾奇志合作，才展露了他的能力。

云亦在找她，是云家的意思？

就这么非得上赶着让自己对他们最后一丝眷恋消耗殆尽吗？

云简嗤了声。

她望着月色，想。

该做个了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