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泽的一处不太打眼的地方,站着个青丝垂腰的美人。只不过美人面色不太好,他抬头看着自己面对着的洞府,上书:雷神洞。一想起那睥睨世人的眸子里忽然浮现的邪光,他就肝颤。但是没办法,谁让自己欠了他人情呢?谁让自己是为了小老九呢?
咬了咬牙,侨仓口中念着:“冤孽、冤孽”便一头撞了进去,颇有些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
若再配几片落叶,更显萧索。
凤凰一族青鸾侨仓,与雷神天岚,渊源颇久,此话说来甚长……
洛栖儿时记忆里的二哥青鸾,是个小破孩。
所谓小破孩的概念,大概还是那件著名的事例:尚是萝卜头的侨仓,因为还未学会化为人形,所以经常于衣服里伸出一排青色毛绒尾羽。走过大寨时候自动做了扫地小弟不说,还经常于树荫下给乘凉的大叔们扇风。
罢了,会偷偷的转头与洛栖说:“妹妹,你看我若是乘机放个屁,会不会因为我扇的风,香飘千里?”
那年洛栖比他还要小,还要圆,还要矮,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小青鸾骄傲的摇着尾巴,走了。
徒留小洛栖站在那里,神伤自己不能露出那身白羽毛不能使香飘千里。小小年纪的洛栖,因为此事,多了些仰望天空的爱好,大抵这应称呼为少女的忧伤吧。
人有失足、马有失蹄、鸟有脱毛。
小青鸾抽抽的长大,性情却有了万般的改变。混小子越来越美,大凡是凤族的姑娘,见到侨仓的第一面是脸红。
脸红有二说法,一说为见色心喜,一说却是自行惭秽。
洛栖则以为,自己的二哥缘何会越来越透着股清冷的气场,应是每日顾影自怜多了,若换个话唠神经的性情,或者与这张美的就似从画里出来的脸大相径庭了。所以时间久了,板着脸多了,也就习惯了,最后跳脱出了儿时那幅模样,成了如今的清冷美人。
侨仓每每听到洛栖如此说,都会小声叱喝一句:“胡说。”
他皱眉想想,又会很认真的问:“我儿时当真如此顽劣?”
见周围一众都很严肃的看着自己,他才意识到曾经自己干过多少上房揭瓦的混事,咳了声后,赶紧脱离了人群,早闪为妙。
走在凤凰大寨外的花丛中,过了女孩子们最爱的凤凰花海,便是王母山下的一条不算太知名的河。侨仓自己命名为隐河,意为:我有一颗真隐心,只是世事太纷乱。
日里爹娘将他唤到房里,说了如下对话:
“仓儿呀,你得帮爹娘!”
“爹!有话就说,不需要搂着儿子的腰!”侨仓凉凉的看着怀中撒娇的素方爹爹。
桑悌娘一把拎开素方,义正言辞的说:“儿子,就你了,做凤族的储君吧!”
侨仓无喜无悲毫无表情,半晌挑眉问:“为什么?大哥呢?”
素方捏着衣角,“你大哥……这不多年未归,谁知道如今在哪里云游。”
侨仓继续挑眉,“三妹呢?”
素方继续捏着衣角,“你三妹没心机。”
“四弟呢?”
“你四弟不高兴……”
“老五?”
“身体弱。”
“六妹?”
“没脑子……”
侨仓没有继续问了,他总结了下,“爹爹你是想表达我是又聪明又有心机又健壮么?”
素方与桑悌重重的点了下头。
侨仓嘴角抽搐,“如此说来,我倒是要考虑下。我怕……我也不高兴。”
素方爹爹在后头,捶胸顿足,直说养儿不孝,天地难容。
侨仓在隐河旁,掬起一把隐河水,水里倒映着的是那张漂亮的脸蛋,他念起儿时自己干得诸多事,不觉像那时候一样笑了出来,将水洒在河面上,喃喃着:“我才不愿意做储君呢。”
“唔哦?”有人在他身后说话。
他慌然回头,却看见一个身着玄衣的男子站在不远处,很是好奇的盯着自己。
“你是谁?”侨仓警戒的看向来人,尚是少年的他一身清冷,这般做样也有些好玩,如此来倒是让长年累月摆惯谱的雷神天岚愈加好奇。
“其实,不愿意做储君有办法。”
侨仓一听,见那人转身就走,连忙追了过去,“你与我说说,是什么?”
天岚挑眉,“出山拜师学艺。”
后来侨仓自己也算明白,当日的一场说话,其实是天岚诱其入网的时机,待得他傻傻的回到大寨,就看整个凤族都在欢迎着一个人,自然就是来自天界的大神仙雷神天岚。
侨仓是用了多大的勇气与娘亲桑悌说道:“娘亲,求你让雷神收我为徒,来日我也好有能力做储君。”
所以天岚走的时候,带走了老二侨仓。
素方在下头落着眼泪说:“雷神那等可怕的人,傻儿子会不会受摧残。”
大抵在天界,都有个传言:雷神者,不苟言笑,天性凉薄。尤不爱与众神结交,隐匿于雷泽一隅,无人知晓洞府在何。凡有触了霉头者,盖以雷击为戒。是为四海八荒三界六道最难接触之上神。
桑悌握拳,“我以为越是艰难越能磨练。”
侨仓原先也以为天岚是个不爱说话,也不喜欢打理洞府的人。既然已经拜了师傅,就应该好生伺候着。所以他从来都尽心尽力的,也感谢天岚将自己带离了苦海。
侨仓以为,自己定是没有太多能耐接掌凤族的。
只是似乎……这个人,与外界传言有些不同啊。比如此刻,他正站在自己面前,表情严肃的说:“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
“什么?”侨仓愣住。
“我这里有个雷击子,我会在一瞬间放出,若是你能在一炷香之内将其取回,那么就算是你赢,你赢了就满足你一个要求,我赢了就满足我一个要求。”
“师傅,这个是不是有点勉强?”
“唔,还不许你化回原身。”
“师傅!”
“怎么?怕不是你连个雷击子都接不回来?”
“那不可能!”侨仓矢口否认。
天岚点点头,放出了掌中的雷击子,金色璀璨流动异光的珠子在天空一滑,瞬间朝着远方去了。侨仓咬牙,便跺脚朝着雷击子的方向奔去。
这时候,雷神天岚的眼中,才浮上了层淡淡的愁绪,一抹而来一抹而去。
雷击子这东西,如何是当时法力正自浅薄的侨仓可以追的上的。当他气喘吁吁的赶回来时候,天岚正抱胸站在原处冷冷的道:“看来是输了,与我来。”
第一番,天岚就是让他扮成个女儿样,一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还带着些女儿香的衣裳,定是要他套在身上,口中还说:“输了就是输了,你还能反抗?”
侨仓一路走一路跳,口中僵硬的回答:“胡闹!胡闹!”
但因为侨仓本就长了张美人颜,一身水色广袖仙女裳,倒也衬得十分和当。一时间连天岚都有些意外,他慨道:“我徒儿,当真美艳。”
侨仓冷冷的瞥了眼此人,“看够了没?”
天岚摇头,闭上眼再睁开眼,伸手说:“来,让为师抱抱。”
侨仓变脸,扯去身上衣裳,转头朝着外头走,“有病!”
“回来!”天岚的声音很是强硬,以至于侨仓想了想,还是走了回来。
“把衣服捡起来。”
侨仓默默的捡起,放回天岚手中。一时无言。
天岚自那日,就又变得有些沉默寡言。
偶尔会喜欢坐在洞外的大石头上,看看远方。时而端着水经过的侨仓,会突然倒退几步,不能理解,这人到底是怎么了。不会自己所遇非人,真的找了个莫名奇妙与自己闹脾气的师傅吧?
可是若要闹脾气,应该是自己这个被迫穿了回女人的衣裳,还被责骂了的个徒弟吧?
打了个寒颤,他将自己这种想法抛到九霄云外。
待得三月春,二人做师徒大约已有一年光景,在此期间除却教导严厉外,也就平平安安的度过。侨仓的身子拔高,脸蛋也越发清俊,以至于雷神天岚难得的好友财神苏游拜访时候,还特意在侨仓身边打转了半晌,对天岚说:“你这人没别的爱好,怎么这眼光倒是越来越挑了。”
侨仓刚露出好奇的神色,被天岚支出去自己玩耍。
思及前尘往事,侨仓忽然觉着,天岚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只是他不太好问,虽然师徒这么久,但是却并没有多少情分在,所以他聪明的学了回避。想不到与苏游的一番长谈,又让天岚心情好了起来。
于是第二回,定要再与侨仓比拼一番。
侨仓死活不肯,谁知道他还要不要自己干点其他违心的事情,天岚发誓:“放心好了,看为师诚恳的眼睛。”
侨仓心道,当真如此?将信将疑的在他渐渐哀伤的眼睛里又软了心肠。
天岚说:“好歹师徒一场,怎生如此凉薄?”
侨仓默默无语应下。
可惜,他当真不能信了此人的。下回再信他定是要将名字倒过来写。
当他站在天岚面前,他躺在自己的床上,很是欣慰的说:“来,乖徒儿,给为师笑一个。”
侨仓挑眉,“这等要求是不是过分些,师傅?”
天岚捧脸,“啊乖徒儿啊,为师第一回见你,你明明在河边笑的很欢乐,怎么就是为师要求过分呢?一点都不违心啊。”
谁说天岚这个人不苟言笑,天性凉薄。是为四海八荒三界六道最难接触之上神。扯淡呢吧!
侨仓挑了挑唇角,“师傅你看这样如何?”
“不好。我看这样不对。”天岚起身,走到侨仓身边。
“再笑大些,要真心些。为师含辛茹苦养了一年,怎么都不肯给为师笑一笑呢?”
侨仓想,若是你早几十年见到自己,恐怕就会捡回个糟心的小破孩,到时候就该哭了吧。
“……”
“不好不好。”
“……”
“为师觉着这样不错。”天岚忽然上前,扯住侨仓的嘴巴,朝两旁一咧。
侨仓额角青筋暴起,尤其在看见天岚眼底隐隐笑意,只有将他彻底扔出洞中的期望。
后来,据凡人都非常尊崇的一位大神仙苏游说。
他时而经过雷神雷泽,就听见来自于天岚洞府里非常激烈的打斗声。由他判断,大概是雷神师徒二人,又在天上地下的出手了。简直堪称可怕,于是他只好收回想要拜访好友的心思,先回天上逍遥几日。
苏游时刻在想,侨仓多可怜,一定会打不过天岚的。
输了的话会不会又被要求这样、那样,这样、那样。
躺在自己太师椅上,分外清闲的苏游,真想为侨仓鞠一把同情的眼泪。
所以侨仓学会了逃跑。
只要一打输了就跑,天南地北的跑,你追我赶的跑。
每每当他想要歇一歇的时候,就看天岚忽然出现在自己的身旁,笑意盎然的说:“徒儿你输掉了。”
什么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简直就是自己的克星!
天岚笑眯眯的抽出那把能寻见人的寻烟镜,心情十分的好。
侨仓算是明白了,天岚那折磨人的功夫一定不是一天两天练就的,背地里他呼唤天岚为魔头,大魔头。
然则,也正是苏游一番见面后的转变,二人之间终于有了些许师徒感觉,在外的时候,都是一般的冷寒,一般的有种睥睨天下的傲骨,但凡参加个天上聚会,都会与旁人留出几分距离,也就财神爷苏游能在二人身周,插科打诨笑闹春秋。
苏游说:“你们俩人别总端着一样的架子啊,这让我好生受不住。”
侨仓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你可以不与我们一起走的。”
天岚颔首,“乖徒儿。”
苏游抚额,“你们师徒两能不能别如此同气连枝。”
天岚摇头,“不太能,我与我的乖徒儿如今可以算是同心同德。”
侨仓面红,“谁与你同心同德。”
苏游继续打诨,“好一个师徒情深。”
恰逢此时,身后传来一声女儿家的喊声,“二哥!”
几人下意识的转身,却看侨仓忽然嘴角浮笑,快步走了过去,“栖栖!”
这是第十个年头,侨仓离开凤凰大寨整整十年,他与众位兄弟姐妹都未曾相见,这番回头,却看当年的小老九,也已经抽芽成了小美人一个。
洛栖抓住侨仓的手,兴奋不已,“二哥,你好久没回去,爹爹都快在我耳旁絮叨死了。”
侨仓无奈,“师傅他暂时不让我归,说我学艺未成……”
他倒是忘记了今日这等神仙盛会,凤族应该是要为之助兴的,除了自己这个一身白羽的小妹妹的,其他的……应该都在天上吧。
抬起头来,果不其然,当先的凤鸣之后,便有数只凤凰从头顶飞过。
洛栖好奇的看向侨仓身后的两人,与她的记忆里,对于自己的亲爱二哥的师傅,从来没有什么清晰的印象。
但见到天岚一张冰冷至寒的面相忽然印入眼帘,将她吓退了好几步,侨仓稳稳拉住,指着天岚说:“别瞧他如此这般,最喜好的就是抓我回去,所以十年未归,实属无奈。”
“咦!你是用什么抓二哥的!”洛栖忽然对此事产生了无上的好奇心。
天岚眼底隐隐有笑意流过,虽依旧面无表情,但显然对讨论此等问题,十分有兴致。掌中旋即化出一柄圆镜,送到洛栖眼底。
洛栖摸着镜边感慨着,“就是这个发现二哥的踪影么,好神奇!”
苏游也过来凑了热闹,挤挤身边的天岚,“你也当真武断,居然捆着自己徒儿十年也不让其回去。”
“原因他自己知晓的。”天岚也不多话,只淡淡睨了眼侨仓。
侨仓“咳”了声,想起十年前自己坐在隐河旁边,因不愿意做储君而求天岚收自己为徒的事情。
天岚看了他一眼,“想回去就回去一趟。”
侨仓这回笑的相当真心,“谢谢师傅!”
天岚转头与苏游说道:“养徒不孝。”
苏游应和了声。
记忆戛然而止。
侨仓停住脚,仰头看着依旧朴素的洞顶,似乎自从自己离开,这里就没有什么转变。
他与天岚师徒一场已有多少年?算了算,至今也有三百余年了吧。
其实后来仔细想想,当年他负气离开,多少有些不甘的感觉吧。如今思来,自己这师傅啊……倒也可怜,多少也不能怪他,若自己换做他的位子,或者能有多少其他的作为也说不定。
一把推开洞门,就看天岚正端坐在原处,就好似从来没有变过的画面,青莲长袍,冷淡眉眼,只在他出现的片刻,微微侧身。
“你来了?”
“嗯。徒儿来了。”
侨仓上前走到他身边,重重的跪了下来。
当年不告而别,甚至在他到大寨前时候,抵死不肯相见。为了自己的洛栖妹妹,倒也当得这一跪。
天岚半晌没动静,任他跪足了整整一炷香时间。
“一炷香时间,到。”
侨仓抬头,一炷香什么的,果然是少年时分的噩梦。
“让我想想,怎么责罚你呢?”天岚挑眉,“当年,不问因由背离师门,今日,不问因由违背帝命。如何……你都不是个好徒弟啊。”
侨仓苦笑,“是,但听师傅责罚。”
天岚起身,走到他旁边,低下头去,“恐怕在你心中,从来没有将我做师傅过吧?”
侨仓一愣,这番是格外意外。
“其实我一直好奇,当年你为什么要不告而别?为师虽然是个神仙可以推算一二,但还是想听你自己说与我听。”
不过是平静海水之中的一波轻潮吧,如今看来,倒是自己幼稚的过分。
那日,还是一场不得已需要参加的神仙聚会。般般在这时候,侨仓就是陪天岚来应付的,自己无趣,也就离了席四处闲逛。
经过留下坡时候,几个女子围在一块,有人看见他就突然住了嘴。
虽说侨仓此人,并没有太多好奇心。然则明显有些和自己相关,所以他还是故作无意的走到一旁,离了远后,见诸人放下心来继续高谈阔论,才又绕了回来,躲得远远的听。
“你们看,天岚上神新收的这徒儿可有些似那人?”
“那人?”
“就是天岚上神前一个徒儿啊!”
侨仓的心微微一震,原来当真有故往,他就说天岚不会无缘无故的如此待自己,总会有些因由,不觉站住了脚细细的听了下去。
然而这个故事还真是有几分凄美,若不牵累自己的话。
上古洪荒时候,总是会有很多不明来路的人降生,比如青帝伏羲就是生于雷泽、九天玄女也是在野外被黄帝捡回的仙都。
雷神天岚也在雷泽外捡到了个女娃娃,虽然他这人,有几分寡情,但还不至于看着个活生生的娃娃在自家门外冻死。
他也说过,雷泽是很容易诞生怪人的地方,比如自己,比如伏羲,比如可能不知成为何人的这女娃。但天岚委实没有养孩子的经验,偏生在天界的人缘也不太好,左右想送却是没人敢收,抱着走了几家都被退了回来,直说若是养不好,还怕得罪了天岚。
后来走到财神爷苏游那里,此人倒是说他的姨娘兰心夫人可以帮忙,“既然是你捡的,当然是你养,不如就做你女儿好了。”
“那怎么成!你知道我这里常年有雷声降世,的确不适合孩子成长。”天岚合掌,“你做爹,我做个师傅如何?”
大抵这是雷神天岚在他人面前露出如此神情,看他言辞也算诚恳,苏游也就收了个免费女儿,起名为苏挽,最后由兰心夫人养到神智初开时候,又给送到天岚洞府做了徒弟。
自此后,苏游与天岚的关系,才真正密切起来。
苏挽苏挽,有兰心夫人这个养娘,又有财神爷这个名义上的爹爹,还有雷神天岚这样的师傅。一时间天界薄名泛起,颇有些春风得意的感觉。
然则苏挽还真是个怪人,就这般风生水起时候有,平日也不太爱笑,不大喜好说话,就连苏游想要逗她说几句话都只是招来几个白眼。她喜欢与天岚处在一起,大概这两人都是不大喜爱交流的。静静的,颇有几分自来安宁的感觉。
后来反倒是天岚被苏游以爹爹的名义告诫了一番后,不得不接扛起好生教养的职责。从此后踏上了好笑师傅的不归路。
借着一次输赢,让苏挽为自己笑上一回,让她做些自己平日里不太去做的事情,都是天岚在努力的。
渐渐的,天岚也就能看见苏挽会突然在自己身旁莞尔一笑的场面,苏游经常为此神伤,会叨叨着养女不孝。
苏挽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爹爹,我看也不用为我寻找夫婿了,就师傅吧。”
苏游目瞪口呆。
这便是应了天岚所说的那句话,在雷泽降生的,都是奇怪的人。
苏游不由自主的说:“幸好没教你做女儿,否则这便是父女不伦啊,也就当今天帝才敢如此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