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连京帮看过,商厦他的左眼眼球萎缩,右眼组织正常应该还能恢复些视力。产生原因多半是长时间在冰雪中行走,在极端天气和雪反射出来的光污染下,造成了这种器质性的病变。
杨虎回来时反应很平静,不像是之前那样日日锁着眉头担心周雨会离开。他看到商厦醒过来时还笑了笑,过去摸了摸商厦的脑袋。
陈栗抱着泡泡拍奶嗝,晃悠过去提了一句:“我们准备吃火锅,一起吗?”
杨虎看着面前这个有少有小的组织,伸手指勾了勾泡泡的小手,“一起吧,庆祝我们活下来了。”
“不想说无意义的安慰。”陈栗晃了晃身子,泡泡跟着咯咯笑了起来。她扫了一眼其他三个大兵,“节哀顺变。”
“嗯。”杨虎喉咙发出一点短促的声音,在陈栗的耳中像是哀鸣一般,接着杨虎叹了口长气,“知道的。”
杨虎:“一直忘了问,这两个孩子叫什么名字?”
陈栗:“知桓,柏学。”
“是特别棒的名字,挺好的。”
陈栗忽视了杨虎眼里的水光,在这个世界上谁不曾失去亲人,她微微笑了笑,平静的回应,“嗯,知道的。”
鸳鸯锅,一侧是烧热的红汤,一侧是翻滚的高汤,把锅支在了杨虎他们那一侧的床上。
商厦举着碗,刘婵将烫好的肉片放进商厦的碗里。
这么多天商厦昏迷只能靠脂肪乳维持生命体征,他饿急了。他的眼前只有一侧闪动着模模糊糊的人影,可不知为何并不让他惧怕。
“我不知道我有没有资格说两句,可能会是很扫兴的话,”杨虎吃到一半开口,陈氏小队动作渐缓看着对方。
杨虎接着说,“首先,感谢大家都活了下来。”
接着杨虎念了二十多个名字和生平,只有最后一个兆青他们知道,叫做周雨。
“周雨三十五岁,单身汉,家乡没有等着他的女人。只有个老叔伯,应该也不在了。按道理,最近他应该退役的。”杨虎很平静的说,其他几个军人仍缓缓的吃东西,只有商厦灰白色的眼睛里流出了一滴泪水,被芝妮伸手擦掉。
芝妮:“叔叔不哭。”
“叔叔没哭,叔叔是辣的。”商厦的嗓子受了冻伤,声音嘶哑,从头至尾都吃清锅。
“给你一个丸子,”芝妮把自己碗里的丸子倒给了商厦。
杨虎笑开,“我说这些不是为了丧气氛,只是希望更多人知道过这些人的名字。他们来过,也走过。”
俞升说:“我记得了,就不会忘记。”
接着俞升重复了杨虎说的每个字,又说了一遍,“我都记得。”
“谢谢。”杨虎举起杯子,又说,“看看这万中无一的折损率,我们这几个人残兵败将都还活着,是天大的幸运。敬幸运。”
陈陌点点头,举起杯轻轻磕了一下自己的前方的台面,桌子很大他和杨虎坐对角,没必要站起来碰杯。
瓦连京碰了一下杨虎的杯子,“这样想是对的,死亡是太正常不过的事儿。即使是冰雪来临之前,你也不能保证早晨出了门,晚上一定回家,对吗?”
杨虎干了口中的酒,“还有就是谢谢你们,这是我最后一次说,我知道你们不需要感谢。后面可能还会麻烦你们一段时间,我们能还上就还,还不上就欠着吧。”
陈栗看了一眼陈陌,说,“没所谓,我们一家也想去昆明看看。这是第一个华夏的省会,我们也希望能看到大型的人类聚集地,说真的我还没在都是华夏人的环境里生活过呢。”
杨虎:“我记得商小队长有战友在昆明服役,回头去找找看。”
“天,我们可不想和真正的军队遇上,要是通缉令还有效可咋办。”陈栗说了个最不可能发生的事儿。人类那么少,通缉令即使有效,也没有人会花费人力去施行。
杨虎:“昆明好吃的食物很多,挺不错的。”
陈栗:“这倒是挺吸引人的。”
刘婵问:“你不是华夏人?”
“我看起来很华夏吗?”陈栗摸了摸自己的脸。
“嗯,连阿杰看起来都特别华夏,开始我还以为是染头发带了美瞳。”刘婵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陈栗:“你说我还靠谱点儿,至少有一半血统嘞。阿杰纯粹外国人,这么深邃的眼眶?水汪汪的大蓝眼珠子?”
陈杰听到这话敲着筷子,“什么叫外国人啦,我是ay家的!”
陈陌夹住陈杰上下挥舞的筷子,“脏。”
陈杰:“嘁,我才不和女人一般见识,”说完从陈栗的碗里光明正大的捞了块冻豆腐。
“呵呵,”陈栗看着陈杰的举动把碗里的东西都倒到陈杰的碗里,“我还不跟小人一般见识呢!”
陈杰:“你应该去奶孩子了!”
“刚吃过!还有,奶孩子不止是我的工作,还有你的!赶紧把你的腰子给我养好了,铲屎的都没了,烦死了!”
兆青看着陈栗从锅里捞出来好几块鸭血,顺着放入了每一个伤员的碗里。配着她状似恶狠狠地语气,装点了这一刻的温馨。
天佑武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