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你也是一样,你要幸颜以女儿身伴你左右为你出谋划着。你这是明目张胆的要一个女人的身心、自由!要她只能在你身边!就像他的丈夫一样,占有她的一切……却不是她的丈夫。你明明心仪她,为何偏偏学了你父亲!”
奚真宇说的眼眶发红,气息不稳,但他面前的这个男人,就像没有心一样,不为所动。
他依旧冷淡而言:“我不心仪她。”
她不过是聪明些,特别些罢了。
她样貌平凡,又无家世背景也不出自书香门第。
不读《女则》《女训》,不像女人。
哪怕是男人该读的《四书五经》,也不读。整日里读些天文术数等旁门左道之书,非君子之流。
就琴棋书画还算能称道,但作为一个女人,刺绣不通,厨艺不精,真是不贤不惠,他又怎么会喜欢。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维漩涡里,丝毫未察觉到自己原来这么了解一个人。
那些幸颜表现出来的,未表现出来被他查到的,不知不觉已经烙在他的脑中,他却浑然不知。
“我愿意接纳她,不过因为我已经将她的家世查的彻底,确实一干二净。师叔还是不要多想了。”蒋煜说着,故作漫不经心的饮了口茶。
“我已猜到你的这番说辞,所以……”奚真宇突然顿了顿,看向桌上他方才写下的字,眼中突露柔情,抚摸起自己的笔墨,模样怪诞而又骇人。
“所以,我替你做绝。这一顶帽子,必得十分重量,压的她无法喘息。”
我要让她恨你。
蒋煜看着他如此疯魔,淡淡道:“师叔,你醉了。”
“醉了?”奚真宇反问:“喝茶会醉吗?”
“会醉。”
“这普天之下,只有一人能让人说醉便醉,说醒便醒。蒋煜,你会成为这个人吗?”奚真宇直直的盯着蒋煜。
蒋煜不言。
见他不回应,奚真宇也沉默了。
一时之间,二人如在画中,一动不动的无言两向对。
时间如风,就这样在他们之间一划而逝。
不知过了多久,许是因为周遭突然起了凉意,他们才发现天色渐晚,连一开始用来烤茶的炭火都已熄灭,不留余温。
奚真宇回了回神,想接着聊下去,问道:“她及笄了吗?”
“还有三日。”
奚真宇突然低沉的笑了起来,那眼睛又直勾勾的盯着蒋煜,像是已然将他看透。说道:“我为她冠字,如何?”
“她已有字,字善诚。”蒋煜道。
“善诚?太过保守古朴,一个女儿家叫什么善诚!”奚真宇直摇头。“依我看,应有一个‘素’字。”
未等蒋煜出声,奚真宇便自顾自的说了起来:“我见到她时,便觉讶异。是什么样的人可以教育出这样的女子。她就像茫茫白雪,大象无形。什么都有,什么都没有。”
“饱读诗书者无不想连中三元,踏入富贵之门。阅过阴阳术数,权谋机断者,往往有改朝换代之谋。但她不一样,她似乎不求富贵,也不求权利,她还是一个小女孩儿。”
听着这里,蒋煜打断了他,说道:“读书不过是纸上谈兵,待她真正历经世事丑恶残酷,才知道能不能担得起你这个‘素’字。”
但奚真宇并未理他,继续边思边说道:“还应有一个‘良’字,对对对!就是这个‘良’字!”
“良便是佳,佳便是好,一个好字,代过所有!”奚真宇乐道,心中不由得为自己的智慧拍案叫绝。
“便叫她,素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