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不是,只觉心乱如麻,早已没了主意,这时听林夫人这么说,顿时泪流满面,哽咽着唤道:“师婶……”恍惚中便如见了娘的孩子一般,恨不能扑入她怀中痛哭。
群豪听了她这番话,也都肃然起敬,心道这女子当真了得,都这时候了还能面面俱到,将一件件的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便只这份坚强就叫人绝不能觑视。
有道是一切尽在不言中,云鸣凤真情流露这么一唤,触动她心坎柔软最深处,泪眼婆娑伸出手来,慈爱的抚摸他面颊道:“好孩子不哭,什么都不用说,婶儿知道你心思,婶儿只盼你此去万事都须小心一些,敌人诡猾的很,千万要保护自己安全,别忘了婶儿与嫣儿她们在家盼着你们平安归来,婶儿自己……”
本想说婶儿自己遭遇到的事,可不希望再发生嫣儿身上,突然醒悟不吉利,便顿住不说下去,生生咽了回去。
云鸣凤允道:“嗯!师婶,凤儿记下了。”
林夫人道:“记下就好,你是个好孩子,嫣儿能跟着你,那是她前世修来的福分,再多的话婶儿便不说了,一切你自己看着办罢!你师叔这猛地一走,婶儿的心也空了,只盼着你们能好好的,相敬如宾,白头偕老了。”
云鸣凤又跟着点头,林夫人爱抚着怀中哭的死去活来的宝贝女儿,柔声细语道:“嫣儿,你听到了么?以后可莫再耍小性子了,女孩家凡事总要成稳一些。”
林若嫣抬起头来,嗓子已然哭哑,只点了点头,林夫人抹泪又道:“凤儿,此去关外,时间紧迫,你们还是尽早启程去罢,免得……”
云鸣凤道:“不!师婶,你就让我再多陪我师叔他们一天吧……”
林夫人道:“傻孩子,婶儿是怕你们时间太紧,风尘仆仆赶了过去,人倦马乏,倘若敌人先你们到了,以逸待劳,你们便先输了一着啊!”
云鸣凤方要说话,妙虚道人他们已然准备就绪,这时正好过来,听了这话,截口说道:“那怎么成?云师弟他说的对,本来今日便不走的,林掌门他们出了意外,那便更不能走了。唉!天妒英豪,无论如何,贫道都要为他们做一场法事,也算是……无量天尊!”
心中唏嘘,话也说不下去,招呼门人,便准备开坛作法,林夫人跪在那,弯腰福了几福道:“有劳道长。”带着林若嫣盈盈又拜下去。
法事既起,哀声阵阵,外间寒风怒吼,自厅门倒卷进来,吹在众人身上,却丝毫不觉半分寒冷。
这一日,时间过起来也备显漫长,后续又断续有武林豪杰赶来,见此情景,亦都义愤填膺,满腔热情顿化怒火中烧,自发无声奔走,丧事所需一应物事,皆有人去采办回来。
一日终过,翌日一早,一切准备就绪,云鸣凤与任飘雪双双来到灵前跪拜,林夫人许是昨日一天泪已哭干,这时显得无比平静,只道:“好了风儿,这便去罢!别再耽搁了,千万记住我与你说的话,一定要平安回来!”
云鸣凤挥泪应了,再看林若嫣与杨琪,只见经过昨日一天,两女已然憔悴了许多,发丝凌乱不堪,脸色苍白,却哪有半点新嫁娇娘的风韵?
不禁心头难过,恨也更增几分,只想不论怎么,便不为自己,不为苍生,但只为了心爱女人,也必杀尽倭寇与仇少岳这帮人,方能泄恨。
二女这时也都向他看来,眼神楚楚,哑着声一唤鸣凤哥哥,一唤师兄,珠泪滚滚,叫人瞧着实在揪心,按着之前他们小夫妻间商议的,林若嫣怀着身子不方便奔波,杨琪与崔吟吟陪着他去的,眼下只崔吟吟一人相随,二女牵肠挂肚自所不免。
然则,出了这档子事情,又能有什么法子?山西七灵被安排留了下来,华山弟子中,林玉峰与夫人亲近弟子也留了不少,人手总是够了。
云鸣凤瞧着不忍,逐一上前替她们擦去泪水,温言宽慰几句,终于狠下心来,以衣袖拭去泪水,转身而去。任飘雪向林夫人作了谢,朝着师父与林玉峰灵柩磕了几个头,起身跟了上去。
该拜祭都拜祭过了,群豪各弯腰鞠躬,随之浩浩荡荡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