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又亲自去那船家问询了一些情况,起初那船家很不愿意说,见苏轼态度诚恳就开了口,说着说着,情绪激动起来,竟一股脑把所有的苦水都倒了出来。
“这凤翔的老百姓都不愿意有地,有银子,苏大人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因为你一旦有了钱有了银子,那些当官的就会把你选为担任衙前的人选。货物要你自己先垫付银子,船只也要你自己去准备,等到货送到了,回到家中还要三番五次地主动去找那些官们结算。”
“怎么就没有人来立下一个规矩呢?”
“立规矩?官官相护,那些人巴不得一分钱都不拿出来呢。”船家说得愤起,拳头已经握起,“能活着回来要钱已经算是幸运的了,有些人,就被那些无知的官们给活活害死在那黄河里了。”
“这话怎么说?”苏轼坐正了身子,目光炯炯地望着船家。
“他们哪里懂这黄河,这条养育我们的母亲河。这条河是有灵气的,她有着自己的情绪,每年她都有涨水期和顺水期,他们往往无知地选择涨水期让我们送货,这跟送羊入虎口有什么不一样呢?黄河水咆哮,很多人不仅丢了货物,还送了命,可是官家哪里管你已经伤痕累累,还要让家里人偿还那些货物的银子。”
船家说到了痛处,八尺高的汉子竟语有呜咽,说不下去了。
苏轼早已经站起,在那不大的房子里不停地转着,他的脚步急促,呼吸更加急促,似乎每一口气都需要他用尽全身的力量,终于,他停下了脚步,将那握成了钢拳的手重重地拍在了墙上:“如此枉顾人命,如些利欲熏心,还说什么当官为民。”
那夜,苏轼连夜回府衙和宋选商议,最终确定了一条新的规定:今后衙前运输竹木等货物上京时,由衙前自己确定运输时间。把运输货物不得强令衙前预先支付,更不可在衙前回来后找各种理由不肯付钱。如遇水灾,货物被损,损失尽量由官衙支付,并对因公死去的衙前家属给予一定的补偿(此处我查了许多资料,都没查到完整的,所以,用自己的好心愿来将这规定美化一下,各位亲可以在评论里告诉我具体是条什么样的改变规定。“
新规一发布,凤翔县的人们个个欢呼雀跃,庆幸自己遇到了一个善解人意的知府大人一个有魄力有能力的签判大人。坊间甚至于流传了一首民谣:说凤翔,道凤翔,凤翔来了个苏子瞻,他把咱百姓当个宝,他为咱百姓立功劳。”
我自是欣喜,看到男神这么快就做出了成绩,得到了百姓们如此的爱戴,也不辜负他一颗真心为凤翔百姓了。
韩几却笑不出来,甚至于,他还有几分忧愁。
杞人忧天,但这又似乎不符合韩几的性格啊,他一直以来都是不把事情放在心上的,怎么就突然对这件事担忧起来了呢。
烧了份翡翠豆腐,端到韩几的门前。他屋子里的灯还亮着,应该还没有就寝。
“朝云,进来吧。”
有些懊恼,这韩几真跟神一般,我无论要做什么,都能被他猜到个八九分。
“好香的翡翠豆腐。”他的头从一叠纸里抬起,看样子,那是一堆文件之类的。
见我的眼睛盯着那些文件,他笑了笑:“都是从前的一些文字,我睡不着,拿来翻着看看。”
好吧,你说是旧文字就是旧文字吧。
“今天回来后,看到厨房里有一些青豆,突然很馋我们的翡翠豆腐,所以就做了一些。如烟,李海他们都有的。”
韩几微微笑着,接过我手中的碗:“你这翡翠豆腐倒真的挺值的,为你挣来了一个将军哥哥,还挣得了两个大帅哥来做保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