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就不了,你们这几个孩子迟早要见面的,到时候你自己给他们,岂不更好?”陈著犹豫了一下,道。
酱生点点头,对云团儿道:“爹爹跑不了,咱们先出去玩会吧,你让爹爹跟陈叔叔商量正事儿好不好?”
云团儿想了想,用手认真的揉了揉吴罚的脸,好像在确认他的真伪,吴罚的脸被她揉的变了形,连操心着舅兄性命的陈著都忍不住露齿一笑。
“那好吧。”在这个年纪了,又是娇宠着长大的,云团儿的性子真算是乖巧懂事了。
等孩子们出去了,陈著脸上的笑容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满脸的愁容,“流放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我只怕这山高水远的,在路上出了什么岔子,或是有人有心做些什么,可就连性命都保不住了。”
吴罚掌心里掂着一枚镇纸,皱眉道:“我只奇怪,这一切的起因是为何?”
陈著十分头疼的说:“判决定了之后,监管倒是松了一些,前日里我夫人和严氏进去探望,沈侯只对我夫人说,说皇上可能是忌惮他私下里与摄政王有所来往,觉得他有所背叛,可他自觉没有什么疏漏能让皇上如此肯定,乃至于直接布局动手,所以又怀疑自己宅院里有探子眼线,我夫人这几日正在清查,只是还没有什么头绪。”
“他真与摄政王有来往?”吴罚道,语气里倒是听不出谴责的意思。
陈府与林府关系那么紧密,更是不觉这是一桩值得流放的大罪过,只是沈规的身份是天子近臣,做的又是心腹之事,总是不一样些。
“只是早年间有些来往,私下里有些钱财入囊。”陈著说着,又觉得自己的语气太偏向了些,咳了一声,道:“也是他不对,可流放也太重了些,若是疑他忠心,降职,或是干脆不用他不就好了吗?”
“皇上心思也可理解,”吴罚将镇纸搁下,看了陈著一眼,道:“若是别人也就罢了,可那人是摄政王。”
陈著想了一瞬,赞同的点了点头,“那,你说该如何是好,就这么让他一个正值壮年的好汉流放南坪开垦荒地?南坪的地全是石头,拿肥料沃都不长草,开出来有什么用?还不如去西边屯军驻粮呢!”
“西边是摄政王老丈人的地盘。”吴罚言下之意,沈规是更不可能去那的。
陈著也不是没想到,只是发发牢骚罢了。
沈沁今日倒是也想跟着一起来,只是陈著说两人同行未免点眼,只自己一人来了。
次日,郑令意和蔡绰然带着几个孩子光明正大的去了陈家,在探望过老祖宗后,就去了沈沁院里。
当着孩子们的面,沈沁不好展露太多情绪,几个孩子围着酱生分礼物的时候,郑令意与沈沁走到边上圆桌旁坐下。
沈沁侧首看着孩子们,见青阳正拿了耳坠要酱生给她戴上,勾了勾嘴角,语气却十分颓丧的对郑令意道:“哥哥说宅院里的人出卖他,我查不出是谁,是不是很没用?”
郑令意握住她的手,道:“怎会?你又不是能掐会算的大罗神仙,你哥哥自己也不过是怀疑,有没有这个人还两说呢。”
“也是。”沈沁有气无力的说,她与平王妃担心打草惊蛇,只暗地里盘查了下人们的来历身世,并无任何可疑之处。
青阳和云团儿的笑声一个软糯一个清澈,将沈沁眉间的愁绪涤荡了了些许。
“你相公可同你讲了他与我夫君商议好的计划?”郑令意极小声的说。
沈沁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郑令意眉尾一扬,道:“不如,我们也来个将计就计,诈一诈鬼吧。”
沈沁有些困惑的看着郑令意,郑令意在她耳畔低声的说了几句,沈沁捏着帕子掩住了口,眼神闪烁不定,随即看向郑令意,坚定的点了点头。
青阳隔日去王府陪平王妃用膳的时候,就戴上了酱生送的金青猫眼石耳饰。
毕竟是孙辈在跟前,平王妃强打起兴致来说了句,“那孩子小时候憨乖憨乖的,挑首饰的眼光倒不错。”
“他还才不憨,他聪明的很。”青阳反驳道。
平王妃和沈沁对视了一眼,颇有些意外,笑了一笑后,又沉默了下来。
平王妃知道沈沁今日来的缘故,故意道:“你嫂子这几日人都瘦了一大圈,院里的孩子也跟着没了笑影子,你带着青阳去瞧瞧她们,劝他们松泛松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