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欲推门进去,却听见里头女子娇笑的声音,手陡然僵住。不过转念一想,青天白日,又是雅间,兴许只是一时玩闹起来罢了。
谢杳沉了沉心,将门推开一道缝。
房中那女子一身石榴红薄纱裙衬得肤白胜雪,双足赤着,却正是背对着谢杳。而她对面的男子,长身玉立,纵使一张描金面具将脸遮了起来,单看那一身清贵气质,也定当是个玉树临风的公子哥。
女子上前一步,紧贴着那男子,身形曼妙,抬手间衣袖滑落,露出半截皓腕。
正在谢杳预备着默默退回去的时候,那男子动了。
他一手卡在女子后颈上,另只手猛然一扭,极清脆地“咔嚓”一声后松手后退了一步,任那女子软绵绵瘫在地上——她死前竟是连一声都未来得及喊出来。
一切发生得太快,谢杳不过后撤了半步。好在她前世大场面见多了,不经意间瞧见这么一幕也不至惊慌失措。
那道她一路追着的身影不知从何处落下来,将地上尸体扛起,又走离了谢杳的视线——想来那房中是有暗道的。
而那男子刚拿着一方石榴红的手帕擦过手,将手帕随手一抛,面具下一双眼睛带着笑意看向门这边,“门口那位姑娘,进来罢。”他声音清润,听着却总有些不大对劲,像是刻意压着喉咙一般。
谢杳后背登时出了一层冷汗。奈何既然已经被房中之人察觉,便是退无可退。
她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走进去,尽量不去看那男子,施了一礼。
“姑娘方才,可是看见了什么?”
谢杳能感受到那道目光自上而下打量了她一遍,情急之下忽生一计,垂着眸摇摇头,又指指自己的喉咙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是个哑巴。
先不论那人能不能信她什么都没瞧见,是个哑巴总归威胁要小些。
那人低声笑起来,谢杳莫名觉着有两分熟悉,只是还未来得及深思,便听那人道:“既是如此,那今日便你来伺候。”
谢杳登时僵在原地。
“怎么,不会?”那人一顿,再开口时声音里便有些疑虑,“迎云姑娘叫你进来时,没吩咐过你?”
谢杳仍是一言不吭杵在原地。
“倒忘了你是个哑巴,罢了,”那人冲她招一招手,“过来。”
谢杳后脊一阵一阵发凉,虽极不情愿,也还是挪了过去。只是每近一步,总能想起一分方才那个被扭断了脖子的姑娘来。
在她离他还有两步远的时候,那人像是耗尽了耐性般陡然出手,谢杳回过神来时已被拉进怀里,他的手扣在她腰上,偏偏这衣裳用料比寻常要薄,此时他手掌的热量传来,谢杳脸色一白,乍然惊惧下脑中一片空白——她已经许久许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自重生后,一切都在她预料之中,叫她无形中竟有种尽在掌握的错觉。
那人一只手扣在她腰上,缓缓从一侧移到另一侧,激得谢杳一抖,另只手却向她面上伸去,想扯下面纱来。
谢杳下意识地猛然推他一把,却被他制住双手,往旁边带了两步。她眼前天旋地转,刹那间被压在软榻上。这一撞,两侧收束的红纱滑落下来,层层叠叠,更添了几分暧昧。
他伏在她颈侧,脸上面具的森森寒意也贴着她脸颊,唯独呼吸滚烫,打在她肩窝。
谢杳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身上却一直发抖,就在她忍无可忍打算拼死一搏之时,那股压着她的力道却陡然松开。
熟悉的声音响在她耳侧,此时听起来愈发深沉悦耳:“我若是不吓吓你,你下回还不定又要惹什么事儿出来。”
那人坐起身,抬手将面具解下来——赫然是沈辞。
谢杳脑中兀自空白着,不太相信地伸手捏了他脸颊一把,额头上却陡然被敲了一下,沈辞皱着眉看她,“第一下,孤身入险地。”
而后又挨了一下,这一下力道比方才重了许多,“第二下,竟然认不出我来?”
眼见着他还有要抬手的架势,谢杳慌不迭拉住他手,“听我解释听我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