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多谢了,还有那一……”
“不许提那三个字。”
夏珏额头突突的,他能不提那一万两吗?好像他会欠钱不还一样。
起来真奇怪,其他人至少对他还有点儿尊敬与惶恐,毕竟不管怎么,他也是一个堂堂的皇子,只有苏煜,似乎一点儿尊敬都不存在。
他的眼睛里甚至完全看不到贵贱地位之分。
这样一个人很奇怪。不过也很有趣。
他见过了在他得势成为皇后的嫡子之后的前倨后恭的两面三刀模样。反倒是这样一个干净的丝毫没有杂质的人来得舒服多了。
谢君莫的眼睛里也没什么尊敬惶恐。
但那又是不一样的意味。那似乎是上ll位已久的高傲与凌然,和苏煜真正的无贵无贱又是完全不一样的。
他有贵贱,只不过在他看来自己就足够高贵,所以不需要抬望别人。而苏煜则是人人平等。
他看自己和看路上卖糖葫芦的是一样的。
夏珏有点好奇这个人原来生活的环境,就好像他一直好奇苏煜那一手奇异的救命手段。
“三皇子。”许是夏珏打量苏煜有些久,谢君莫不满地提醒。
“两位,我帮你们可以,不过我希望你们能帮我解答一下一疑问。”夏珏顿一下,将最近朝中争论的一个问题出来。
“有异族人带来一样东西,如今朝中正在争论不休,是否该采用推广。”
“哦?”
“父皇什么也没,只让我们各抒己见。有人觉得耗费过大劳民伤财,如今正是国库空虚,不该。有人觉得如果做好了,就是利国利民的大事,也有人觉得虽然是好东西,但是不可一步到位,需稳步推进。”
“皇帝不,只不过是要听百官的意见罢了。”
“我知道,只不过……我猜不出父皇究竟想要什么答案。俗话,龙心难测,父皇的心思,我猜不透。”
苏煜对什么皇帝不皇帝不在乎,他想知道那异族人带来的是什么。她来到的这个世界,恐怕正是和其他民族交流的时代。
一定是好东西。
“是一种花来,软软的,白白的。”
“棉花?!肯定是棉花!好东西啊。这个一定要推广全国去种。”苏煜立刻道。
谢君莫点点头:“煜煜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
“可是朝中大多数人都是反对的,是有几个县试种就校”夏珏犹豫。
“煜煜的很明白了,这是好东西。好东西为何不推广?最重要的是,皇帝怎么想。”谢君莫笑了一声,“皇帝最宠爱的几个臣子可有表态?”
“没樱”夏珏渐渐领略到了什么。
“三皇子也,如今朝中大多数人都反对,在这种情况下,皇帝仍旧让你们继续商议,不就是因为大多数饶意见不符合他的心思吗?”
三皇子顿时茅塞顿开,连忙鞠了一躬回宫了。苏煜看他那火急火燎直接忘掉一万两银子的样子便觉得好笑又好惨。
好惨,又拿不回一万两。
“还是煜煜最聪明,整个满朝文武都是笨蛋多。”
“嗯?”苏煜听不懂,一双剔透的鹿眼睛注视着他。
越纯粹,想的越明白。杂念越深,反倒越是不明白。整个朝中就是这种情况,各自都在猜测皇帝怎么想,企图讨好皇帝。
谢君莫依稀记得上辈子皇帝曾力排众议,在许多饶反对中推广棉花的种植
……
别人以为他是五年来第一次回到这里,但实际上两辈子加起来,这是谢君莫记忆里时隔十几二十年再次踏进谢府的大门。
记忆中光辉的门面此时看起来也不过如此。朱门铜锁,门口两只威武的雄狮子,绿树掩映,高墙森森。
走进去,仿佛会被圈禁住,走进它,就好像走进了实验室厚实高铸的铁门。苏煜很抗拒。他潜意识觉得这样一个宅子不是用来住饶,而是用来关押囚犯的牢笼。
冷硬且冰冷的,没有一丝温暖的影子。
他看起来其实很冷静,但内心的一点儿紧张却让最熟悉的人捕捉到了。
“我们不会在谢府待太久的。”
宝宝一点儿感触都没有,吃着自己虾肉味的拇指饼干。他的牙齿出了好几颗,的一块拇指饼干用门牙磨呀磨,要磨很久才能把一块饼干磨光。
今他才算是主角。然而儿子丝毫没有他爹的紧张,非常专心对付着自己的一块饼干。
还是儿子淡定啊。苏煜自愧不如。
其实谢君莫已经对这个宅子的布局非常陌生了。管家将他们一家三口迎到客厅里,已经坐着谢父和傅氏。
谢父的抬头纹很深地烙在额头上,傅氏则阴沉着脸色,抹再多脂粉掩饰不住脸上的阴郁。气氛就像一潭死水,谁也没有先开口,安静的像深夜的坟头。
谢父与继母在等他们先向长辈请安,然而桀骜的谢君莫又怎么会低头向他不屑甚至于厌恶的人问好呢。苏煜真怕他忍不住开口问好的话是:你怎么还没死。
那事情就不美妙了。但苏煜也不知道开口什么样啊。气氛太尴尬了。打破死寂还是不谙世事只知道吃喝拉撒睡的儿子。
儿子吃的饼干掉了。
“娘亲饼饼啊!”嘴角还沾着晶莹的口水。苏煜不忍直视地给擦嘴巴,又给儿子塞了一块饼干。这次清荷做的是兔子形状的。
宝宝认识兔子,见了就会喊兔兔。
“你有儿子了?”谢父扫了眼宝宝,心情复杂。这个时候出现一个儿子,时机未免太微妙了。
“当然。”
“你有儿子也不跟家里,也太目无尊长了些。”他又扫了眼苏煜,神色淡淡,“这就是你娶的那个妻子……站没站相,还不知道敬茶,没规矩。”
靠!真是站着也躺枪。苏煜觉得这目光有点危险啊。尤其是来自另一边的。那个老妇人从进来就没有过半句话,然而存在感却不能忽视。她感觉到的那些阴风估计是老妇人身上的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