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一团乱麻的李凝思,被这一惊一乍的“还有”两字吓了一跳,并没听清什么“醉泥螺吃不得要领”
回神之际,她倒是真切听见了“连着屎一起吃下去”
对视着尤劲那副认真且焦急的样子,李凝思心中突生一份不合时宜的气恼,下意识地抬手朝着尤劲就打:“你才吃屎!!”
啪得一下,李凝思的掌心,不轻不重地打在了尤劲的胸口。
蓦然间,两个人同时陷入静止。
记事起,李凝思在外对于男生的不恰当玩笑,向来都是冷处理,用漠视应对。
片刻前这般类似于打情骂俏的行为,从未有过。
此时,她极其缓慢地将刚刚打人的手翻置于眼前端详,那讶异目光,显然是在自问:我这是在干什么?
而这一下,也让尤劲一个激灵。
挨女孩这样的打,于他在今次回溯前的数年间本如家常便饭,现在毫无预兆的一下,却打得他恍觉隔世。
自回到今日下午三点左右,至夜间此刻,总共不过几个钟头的时间。
但于大喜大悲间,这几个钟头,让尤劲倍感漫长,漫长得他于不经意间已忘记了一条要义:要去找的人,本就是我的女孩。
本属理所当然的拥有感,系在李凝思的一个个厌恶冷眼中,涤尽远去。
来此前,他虽自以为所抱目的是“套住本就属于我的女孩”然观其实际表现,分明就是在“尽力挽回已经失去的女孩”。
如此心态上变化,尤劲本人并未意识到。
哪怕,先前的各种言行,自己都觉察出笨拙无比,他也只是暗暗自问“我是怎么了”,却没反应到角色定位已经摆偏了
眼前这一拍打,偏偏就将他打醒了:面前的她,确实已非我所熟悉的那个她但是,她这个人,终究还是这个人。
今次逆流前,一切真相大白之际,李凝思确有说过,上度回溯至此,起初之所以没有拒尤劲于千里之外,是因怀着利用了对方的歉疚。
那一个虽有丰富社会阅历、却在感情经历上接近空白的“少女”,当时一因歉疚而勉强表现出开放态度,便被尤劲死死套住,再也没能逃走。
这说法,比起一开始就是被真正吸引,肯定会让尤劲美意稍逊。
但他可以相信,除了歉疚之外,自己身上,确实有着吸引李凝思的点。
究竟是哪一点,他本人说不清楚,而李凝思就算能够说清,多半也不会亲口说出来
可无论如何,这个可以吸引到李凝思的点,必然存在。
毕竟,两人携手了这么多年撇开其它干扰,单论期间二人恋情的糖度,可谓很浓很甜。
若非是真正被互相吸引,仅凭一时的歉疚之心,两人之间又怎会这般长久甜腻?
再说眼前,虽因偏差,致使这个曾经最熟悉的恋人彻底忘却了往昔情意
但归根结底,对方只是记忆清零,而非彻底转了性子喜好。
所面临的难关,无非是一段成熟的恋情被迫从零开始。
即便因今日里的一连串误会让这个“零”变成为负数只要能够说清楚误会所在,那就最起码还是从零开始。
刚刚这一通,怎么搞得像是在挽回躲到娘家伤透心闹离婚的女人一样?
心念流转间,再一想先前那副患得患失唯唯诺诺的窘态,尤劲真想扇自己一下。
对面的李凝思,仍在为先前情不自禁的打人动作而感到不可理解。
这一种“不可理解”,今日之前,她从未有过。
偏偏,此般困惑,今天却已是第二次生起。
几小时前,被尤劲在“欺辱”过夺门而出之际,李凝思当然是一脸的怒不可遏。
可当她拦到出租车,于回程时,几乎一路都在发怔。
她实在搞不明白,为什么刚刚在心里翻来覆去的怒斥话居然是:“尤劲!你个混蛋!竟敢在旁边有人的时候对我这样?!”
其中关键,分明是“旁边有人”
至于“被按在沙发上摸大腿”的行为本身,李凝思在事后根本不敢再去回想。
并非是越想越气,而是一想就莫名紧张,不可理解的紧张。
是年的李凝思,不仅感情经历完全为零,连那种所谓纯纯的暧昧关系都没有过,尚不能反应到什么是“心跳的感觉”。
但在此刻,她终究觉察出,对于面前这个“流氓一样的老同学”,自己的讨厌并不纯粹。
真正讨厌的点,大概就是“流氓一样”,至于这个“老同学”本身,好像并没有
心绪至此,她赶紧摇头,且为了驱赶正在乱窜的杂念,再次喊出声:“你才吃屎!!”
尤劲既已梳理过心态,面对女孩这副气恼样子,习惯中“欺负人”的得色便自然生出:“连着屎吃,这句话,可是你最亲爱的老爹说出来的。”
李凝思轻轻咬牙:“瞎讲”
“我所谓的十年中,每次去你家吃饭,冷菜里都会有醉泥螺”尤劲端出一副煞有其事的回忆状,“印象里,每一趟,你吃醉泥螺的时候,你爸都会摇头数落你说什么,这么大人了,还不会吃,老是连着屎一起吃下去。”
李凝思这才听懂,讲的是醉泥螺
巧的是,今天的早餐,配白粥的佐食小菜,就是醉泥螺
而且,晨间在吃醉泥螺时,她照例被李颂言数落过“连着屎吃”。
如此,李凝思忍不住浮想联翩:老爸会当着他的面就这样数落我,那不仅是我和他就连我爸和他也该是有多熟络
这么一想,李凝思脸上一烫,几乎有些恼羞成怒:“那些明明是沙子!你才吃屎!”
尤劲将脸往上一凑:“我就问,你老爹为这一出数落你时,嘴里说的是屎,还是沙子?”
“就是沙子!”
李凝思当然不肯认输,与此同时,方才那种“不可理解”的迷茫感再次袭来,逼得她立刻收起了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会摆出的赌气表情。
偏偏,头上那团安份良久的雷云,再一次闪动起来,似乎又有惩罚谎言的意思。
李凝思被雷光闪得一惊,忽然生出一种想哭的感觉:是沙子还是屎的问题,老天爷也要和我较真?
尤劲则赶紧一拍窝在一旁良久不动的沈老板:“那个什么天道雷云,可以收起来了,该说的前因后果,我都说了,不需要继续测谎监控了。”
沈老板瞥瞥尤劲,而后点点头。
点头间,头上的云团,就像是一砚浓墨倾洒在汪洋之中,很快化散、淡去,顷刻不在。
半分钟不到的时间,夜空重新又变得星月明朗。
尤劲与李凝思两人,虽是心中各自有话,却仍是在这奇景中一时分神,傻傻望天。
良久,依然抬着脸的李凝思终究小声问出句:“你今晚过来说这些,到底是想达到什么目的”
尤劲听罢,愣了大概三五秒,而后忽地发出一阵阴恻恻的咯咯笑声
李凝思只觉心头一紧:“你笑什么”
“问我目的”尤劲难掩得意地接着笑道,“接下来,既然可以开始讨论目的了,那么,前面我所说的全部内容是不是,已经达成共识了?”
“什么共识”
“不是说了么,全部内容”尤劲说着,还看了眼腕部那块闪着夜光的假劳力士,“这一个多小时里,我所说的全部内容,现在的你,是不是已经接受了?”
在尤劲开始叙述所谓的“私事”后,先前他那一大串关于时间回溯的言论,于李凝思的内心,接受度确实又上升了几分。
而且,仅仅是有关“连着屎吃”的气急败坏间,李凝思对于尤劲的感觉,亦更加微妙了几分。
其实,早在刚刚生出一丝信任之际,李凝思已悟出:他过来,应该就是想要我“继续”和他在一起。
但是,无论眼前对于尤劲的印象如何,李凝思都难以即刻适应这种“重续前缘”。
毕竟,这一时间点的她,心中没有一丁点对方所存着的感情基础。
再瞥一眼对面,就见尤劲依然端着询问之色,显然还在等着是否接受逆流之说的回答。
已然彻底拗正心态的尤劲,神色再无焦躁,脸上尽是超然于同龄人的笃定。
作为家境和外貌都属上乘的优等生,李凝思虽是从来不摆大小姐架子,贵气也会在举手投足间自然流露。
与同龄异性的正常来往中,撇开那些自惭形秽的不提,就算一些颇有自信的男生,面对起李凝思这样的女孩,亦会有些许的放不开。
其中个别水准高的,则会以一种颇有风度的温和客套姿态,来粉饰因仰慕而起的拘谨
但说尤劲此时那种“吃定你”的俯视表情,李凝思从未面对过。
投来目光中的侵略性,让李凝思于对视间又是一阵说不清的紧张。
稍稍低脸错开对视,她看到的,自然是尤劲那一身让她颇感嫌弃的流气打扮。
如此,在紧张与嫌弃的复杂纠结中,李凝思只能继续打太极:“接受怎么样不接受又怎么样”
尤劲撇撇嘴:“不接受的话,我只能继续揭秘你的隐私”
生怕扯到尴尬话题的李凝思,急忙打断:“可是就算我接受你所说的,现在我也”
李凝思想说的,当然是“我也没法立刻接受成为你的女朋友”。
只是,尤劲此时尚未明确提出这个要求,想要回避这一点的李凝思,当然不能先去点破。
因而,她只有支吾不语。
尤劲当是咄咄紧逼:“你也什么?”
李凝思又支吾了数秒,勉强冒出句:“可是,我还要读书”
尤劲顿时忍俊不禁:“李小姐真是敏锐一眼就能看穿,我想要你答应的,正是一件在外人眼中必然会影响你好好读书的事情。”
如此,意思足够直白,可字面仍未挑明。
故而,李凝思也只能在不挑明的前提下,来表达意思:“主要是我还小”
尤劲即刻做作地一瞪眼:“我就很老了?!”
李凝思也不知怎么的,这一刻明明很为难,却又很想笑。
“现在嫌自己小了?”但听沈老板朝着李凝思冷笑一声,而后眯缝着两眼瞥向尤劲,“今次逆流前,你们两个看起来没比现在大几岁的时候,就已经连孩子都有了吧?”
“啊?!”
这一声“啊”,尤劲与李凝思异口同声。
数秒后,尤劲略显尴尬地回沈老板道:“我知道你想帮我证明一些但也不能”
“反正是事实,有什么不能说的。”沈老板回以尤劲一个“你畏缩什么”的鄙夷之色。
尤劲愈加不解:“事实?”
沈老板撇撇嘴:“你大概不知道,如果有人搞出过逆流,我虽未必在第一时间知晓,之后总也能在梦境之中多少探知到一些逆流前发生过的”
“你说的这点,我知道但是,我跟她从来就”话说一半,尤劲忽然反应到,“哦,刚刚我跟人家讲述未来往事的时候,你听到一半好像是打瞌睡了”
“是。”沈老板点点头,“大概是因为你特意跑到我面前扯了这些关于逆流的话题,冥冥中加快了我的探知使得刚刚这场逆流后的第一场瞌睡,我就梦到了一些本来其实发生过的”
尤劲笑着接话道:“我猜,你是梦到我们在一个露天停车场里抢车位的片段了吧?”
沈老板一击掌:“看,果然是逆流前确实发生过的。”
凭着历经数次逆流的经验,沈老板既然已知有过逆流事实,对于方才小憩间的梦中片段,他便理所当然地将其认定为了今次回溯前的“往事重现”。
尤劲亦明白到“连孩子都有了”的来由,即开始苦笑:“你这梦境,确实是发生过,但是,你的理解断章取义了”
“什么断章取义?”
“那孩子,不是我们的”
尤劲说着,瞟到旁边的李凝思正因“孩子”一说满脸羞愤,便将解释的对向换成了她:“他说的事情,确实存在过,但那天是你我两人,带着小小和小雅他们两个人的孩子去动物园,然后才遇到了他”
说到这里,尤劲将脸凑近低下头去的李凝思,讨好地去寻找对视:“李小姐这样一心追求梦想的有志者,又怎么可能年纪轻轻就去生孩子,对吧”
李凝思也是机灵,立刻顺着尤劲的解释开始转移话题:“小小我知道是……罗笑潇,小雅是?”
“宋清雅。”
“宋清雅……”一想起这位同学,李凝思惊讶得捂起了嘴,“他们两个……在一起了?”
“是,他们两个会相好,会早早就有个孩子,还有一半要归功于你我的推波助澜。”
“骗人……”李凝思转而满脸不信地摇起了头,“你是不是喜欢涉及他人私事,我不知道反正,我是肯定不会去介入这种事情”
尤劲其实听得出李凝思是在有意回避关键话题,但见两人气氛确实在这段闲扯中越来越融洽,便佯装跟从对方节奏:“有关他们两人和那个孩子的事情,你会起劲去管,当时我都很好奇。”
“嗯?”
“不过,当我把问号抛给你的时候,你倒是直接坦白了自己促成他们两人的目的。”
“为了什么?”
“为了我。”
李凝思愈显不信:“为了你,我去促成罗笑潇和宋清雅?”
“你是为了促使罗笑潇尽早多承担一点责任,好叫他少来影响我。”
“影响你什么?”
“影响我一心陪你追梦。”
明明已然扯远的话头,让早有布局的尤劲一下拉回主题。
李凝思一阵心慌间,极不自然地笑了出来:“在我看来,单凭一个罗笑潇,没法把你往更坏的方向影响了”
尤劲没有反驳,只拿手比了比自己的一身行头:“如果你对未来的设想能够生成出一副影像,以我现在这副造型走进去的话,画面怎么看,都是格格不入,对吧?”
李凝思小声接话道:“未来什么的不知道单说现在,我觉得我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
听到“不是一个世界”这种二十世纪末的台词,尤劲不由忍俊不禁,转而一指一脸无聊的沈老板:“要说他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还差不多至于你我么”
话至此,尤劲斟酌了数秒,接着将嘴凑到李凝思耳边,说出一句同样烂俗于二十世纪末的台词:“我们不仅属于同一个世界,而且你,就是我的世界”
李凝思立时一哆嗦,赶紧偏头将耳朵离开尤劲的嘴边。
沈老板亦被逗笑了:“有劳你,快把该敲定的敲定掉,我也要回我的世界了,没时间在这里陪你们一直干耗下去。”
尤劲随之笑嘿嘿地回应道:“快了,火候快到了。”
“什么火候?什么到了?”眼看尤劲渐渐流露出小人得志的迹象,李凝思毫无疑问地板起了脸,“你这么跑过来,这么把我挟持到楼顶,到底是为了什么?”
尤劲笑得更开了:“你这么聪明,到现在还摸不清我的来意?”
“我干嘛要摸你不是”确实是在装糊涂的李凝思已然难掩紧张,唇舌不免错乱起来,“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话说一半,她又赶紧改口:“不是其实,我并不是很想知道”
尤劲淡笑着,又将嘴凑近了李凝思的耳朵:“不,你很想知道。”
“不想!”李凝思一边躲开,一边争辩。
尤劲则继续凑上:“现在说不想,我也可以给你时间考虑,看看你会不会改变主意。”
“不会!”
“会不会的,我明天晚上再来确认。”
“不行!”
“嘘!”尤劲忽一板脸,同时做出个要捂李凝思嘴的动作。
确实嗓门越来越大的李凝思吓得一缩脖子一颔首,知趣地压低了音量:“你就现在说吧”
尤劲点点头,无甚语气地开口道:“通过我说的十年未来往事,尤其是当中你我的关系,想必你已经猜到,我,是要让你再次做我的女朋友。”
既已被迫让话挑明至此,李凝思估摸直接拒绝定会招来无止境的纠缠,只能试探似地小声周旋:“但是”
不过,她刚说了两个字,即被尤劲摆手一拦。
“但是!”尤劲用同样两字,配以坚定许多的语气,打断了李凝思
可他接下去的话,着实让人听不懂:“但是,现在我又不想立刻把女朋友的名分给你了。”
别说李凝思即刻瞪起了眼,就连沈老板的眉毛也跳了起来:“不好意思,我前面打瞌睡的时候,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问话时,沈老板看的是李凝思。
被尤劲气到的李凝思,则没好气地反问道:“什么错过?错过什么?”
“是这样”沈老板咂咂嘴,“今晚,我作为你们两人的误会调解者,总要确认一下矛盾焦点到底是什么现在,你们纠结的已经不是实质关系,而是名分了?”
李凝思一副怒极反笑的样子:“我要他给名分?”
尤劲则像是没察觉对面不屑似的:“你要,我现在也不给。”
接着,抢在李凝思再次反唇相讥前,尤劲终究道出了此刻的打算:“我只想你答应,接下来的日子,给我一点互相接触的机会。”
李凝思的那张赌气脸,顿时变得茫然起来。
她原以为,尤劲既然有沈老板这样的超自然帮手,一定会强逼着自己直接敲定恋人关系。
先前随着气氛的改善,看出今晚的尤劲不至于再有过份之举,已然令李凝思一阵庆幸。
耳听眼前意思,似乎连关系都不用当场定下
这般发展,实在让李凝思不得不怀疑对面到底是想玩什么花样:“你所谓的互相接触,指的是”
尤劲被女孩的警觉之色逗得想笑:“就是最平常的接触,不是你想的那种灵与肉的碰”
“碰你个头!”李凝思急眼打断。
“又不是打麻将,碰什么碰,快点把正事说清楚”沈老板也笑了出来,“灵与肉的话题,你们往后有的是时间讨论。”
先跳回正题的,是憋下怒容的李凝思:“什么最平常的接触你也知道,我们高三党,没什么时间的”
“再没时间,你晚上总要回家吧?”
“你还想来我家?”
“不是不是”尤劲摆摆手,“我的要求仅仅是,每天放学的回家路上,由我来送你,没问题吧?”
说着,尤劲还算账似地数念道:“从你的学校回到这里,要乘五站公交车,加上等车和步行时间,大概四十分钟也就是说,等你再开学了,每个礼拜的一到五,我们能接触个两百分钟”
于李凝思来讲,若是答应这点要求,今晚这诡异一页便能揭过,她不是不能接受。
只是,她总觉得尤劲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后手,故而不作表态。
而在尤劲的角度,他的要求其实就是这样简单。
非要说后手,他不过是在找回“欺负人”的感觉后,亦有了十足的把握:只要给我足够的接触机会,她就绝对逃不出我的手心。
良久,见李凝思一直咬着嘴唇不说话,尤劲心中不慌,却还是装出副等急的样子:“这一点,你都接受不了的话,我心里余下的方案,就没那么人性化了”
沈老板冷森森地随言道:“是啊,除了这条方案还有点人性,在他脑子里剩下的,就全都是兽性了。”
终于,李凝思小声嘀咕道:“其它的也没什么主要是,你这样一天天陪我从学校回家,没什么意义”
“没意义?”
“你既然咬定自己是从未来回来的,总该知道,我接下去的计划,是要出去留学吧你每天陪我一会,这样持续一段时间,过不了多久,我就离开淞海了”
尤劲听得再次笑场:“你这是在担心我花费一段时间培养出的感情,随着你的出国,就全白费了?”
李凝思本就是这个意思,被尤劲说明白后,又有些不好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