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淮抄了一上午戒规,手早已酸软无力,终于熬到午膳时间,可看见那满桌子青翠的蔬菜时,迟淮默了。
院中,迟淮端着盛满米饭的瓷碗,拿着筷子指向石桌上那三盘菜,有些嫌弃。
“就这?”
“神殿戒口欲。”
秋雨刚停不久,微风带着丝丝凉意拂过脸颊,云止背对着迟淮,将手中的东西洒在荷花池,似乎在喂养池中畅游的灵鱼。
迟淮啧了一声,上一世他就不懂为什么那么多宗派要戒口欲,清素寡淡哪有大鱼大肉好?
随后迟淮放下碗筷朝云止走去。
凉风吹过,云止站在池边,黑发衣袂轻飘,手指白皙,拣起手中那瓷白罐子中的黑色颗粒洒向荷花池。
现在正是荷花盛放的时间,池中荷叶圆润翠绿荷花娇嫩欲滴,碧水波澜映照着漂浮在天边的白云,许多白色鱼儿围在云止面前,争先恐后的争夺着那些黑色颗粒。
“你还有喂鱼的爱好?”云止身边,迟淮蹲下身想要近距离看看池中灵鱼,“我看这鱼挺肥的,要不我们——”
“你若不想用膳那便开始习剑。”
迟淮话还没说完,头顶便传来一道平淡清润的声音,可那声音却像冷泉般浸人,听得迟淮脊背发凉。
听着云止的话,迟淮轻扯嘴角,“鱼养来不就是吃的?不给就不给呗,还不让人想想了。”
随后迟淮站起身拂了拂有些褶皱的白袍,眼睛却是恋恋不舍的看着池中灵鱼。
这鱼比他小臂还大,又肥又壮,啧,不吃可惜了。
吃过午膳小憩片刻,云止便来叫醒迟淮。
迟淮紧紧跟在云止身后,有些好奇的打量着这往上蜿蜒,云雾中的石阶,“去山顶?”
石阶周围都是密不透风的竹林绿树,眼前是如云般飘絮的白雾,若隐若现,迟淮伸手去拂却只感觉到森凉。
四周一片静谧,只能听见迟淮微微的喘息声,“喂,真的要这么一直走下去吗?”
一路上云止都没说话,只是迈着步子往上走,与迟淮气喘吁吁的模样截然相反,云止气定神闲。那抹颀长的白色身影走在雾中,若即若离,好像一不注意就会消失不见。
“你连这点体力都没有?”
温润的嗓音中带着丝丝笑意,可在迟淮听来云止这是在嘲笑他。
“当然有!”
最后逞能的结果便是迟淮累瘫在了地上。
云止站在旁边,居高临下的看向迟淮,浅眸晕染笑意,状似欣慰道:“为师本打算御剑带你上来,没想到徒儿如此坚强,竟自己走完了这两千级石阶。”
迟淮身上早已有了薄汗,风一吹过,迟淮微瑟,撑着地面坐起身,仰头看向云止,还有些没有缓过劲,咬牙切齿,“我信你个鬼!你就是想让我走上来!”
按照常理来说,两千级阶梯根本不会累成这样,可他每走一步,身子就沉重一分,到最后就像身上压了千斤巨石般寸步难行,这石阶定然是有古怪的。
不过云止竟毫无影响?
“知道就好,以后习剑你都要自己走上来。”云止转身往前走去。
迟淮站起身这才环顾四周。
虽说是山顶,可迟淮并没有看见悬崖,除了上来的那一条石阶,另外三面都是青葱翠绿的竹林,中间便是片极大的空地,边缘处只一张石桌和四个石凳。
云止站在不远处,手中白光微闪,两柄木剑便出现在了他手中,“来。”
迟淮走过去接过云止递过来的木剑。
有些沉。
云止一手背于身后,手持木剑,轻飘飘开口道,“你不是一直想杀为师?现在给你这个机会。”
云止长身而立站在不远处,迟淮眸光微顿,紧了紧手中的木剑。
那是之前,现在他…不想杀云止。不过切磋还是可以的,毕竟上辈子他没能打得过云止,这辈子怎么说也得把这口气挣回来!
随后迟淮轻笑,垂眸轻抚手中木剑剑刃,“你确定?这剑怕是刺不死人?”
“为师允许你剑附灵力。”
“好!”
话音未落,迟淮将似有若无的白色灵力附在木剑上,随后便如闪电般朝云止袭去。
附带灵力的剑刃劈向云止,凌厉无比,速度奇快。
可云止只侧身,持剑轻轻一挡便将迟淮制停在几步之外,看着迟淮灼灼的黑眸中满是兴奋与跃跃欲试,云止轻笑,“再来。”
“不用你说!”迟淮并没有停下,迅速收剑弯身往云止的腿扫去。
沉重的木剑在两人手中却轻如鸿毛。
迟淮一次次刺向云止,剑气扫过击落不少竹叶,纷纷扬扬落下来,隔得近的竹子也被迟淮凌厉的剑锋砍断,歪歪斜斜的倒在其他竹子上。
两人在纷飞的竹叶中比剑,迟淮出剑越来越快、越来越狠,尽管如此云止仍游刃有余,说是在躲避迟淮袭过来的剑倒不如说是在逗迟淮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