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有个小桌子,手电筒竖着立在上面,光圈打在头顶的泥土上,人的影子张牙舞爪的投射在黑暗中。
秦越在村里长大,竟不知道刘家有这么大个地窖,也没听老一辈的人提起过,藏的很深啊。
他狐疑的看着忙碌的唐菲菲,她之前和刘家并不亲密,又是怎么知道的呢?看菲菲的样子不像是才知道的。
地窖并不大,也就六七个平方,墙壁紧实光滑,零星打了一个柱子支撑,头顶上的泥土也没有脱落,里面空气比较干燥,看样子还能用很久。
“刘军哥,嫂子只怕危险了,这出了这么多血,我觉得要送医院去。”唐菲菲帮着收拾了一下,颇有些束手无策。
刘军堂客面无血色,唇色惨白,嘴里若有若无的呻吟低不可闻。唐菲菲拿着听诊器在肚子上听了一会,孩子的胎心还算可以,但是大人此刻状态不行,太虚弱了。
“刘军哥,你得赶快拿主意,时间不等人,孩子也等不得。”唐菲菲焦急的催促刘军。
“这……这在家里不能生吗?”刘军犹犹豫豫,进医院这就是大事情了,他哪来的钱啊?
唐菲菲不知道刘军还在为钱考虑犹豫,只恨男人不够有担当,女人为了生孩子命都快搭上了,他还在磨叽磨叽啥呢?
“爸,咱们送妈妈去医院吧,我不想妈妈死掉……呜呜……”床边的三妹难过的哭起来,才几岁的孩子被吓坏了,妈妈一身是血躺在那里,胸膛微弱的起伏,仿佛下一秒就会悄无声息的死去。
刘军脸上神色变了又变,跟开了染房似的,嘴唇张张合合,却吐不出一个字来。
许是被孩子的哭声吵醒了,刘军堂客奋力睁开眼睛,“菲菲,多谢你了,这就是命,算了,还是不要拖累他们父女了。刘军,别花冤枉钱。”
这个血泊里的瘦弱女人,在地梁里躲了几个月,不见阳光,皮肤白的有些透明,此刻脸上泛起一丝异样的红晕,高高耸起的肚子像口小锅罩在肚皮上,照人家老话来说,这是个男胎相。
刘军堂客眼睛闭了闭,又睁开来,仿佛被注入了生命力一般双眼透出光彩。“二妹,给妈端点吃的来……”她努力说了句话。
刘二妹听了她妈妈的话,犹疑的看向唐菲菲,不知道该不该去。
“去端吧,你妈吃了饭才有力气生孩子。”唐菲菲叹了口气,现在半夜三更,去医院也有那么久,没个车子送去也是不可预测。
她看刘军堂客这样,是想自己拼一把了,只得从医生角度帮她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刚刚她检查了一下宫口才开两指,怀胎十月才瓜熟蒂落,这才将将八个月,没有明显的发作显然是外界因素导致的早产。
唐菲菲拿出早就准备的催产素给她注射进去,时间不等人,不能再犹豫了,下身出血的情况虽有减缓但一直持续着,她失血过多心里害怕也快撑不住了。
刘军痛苦自己的无能为力,结发妻子为他在燃烧生命,而他只能抱头蹲在地上恨自己没用连累了她。
秦越看着也帮不上忙,只能安静的站在角落,默默的守候着,心里盘算着天亮以后该如何?或者出现万不得已的情况该如何?
做好事可以,但不能凭着一腔孤勇,啥事都不管不顾,后患无穷啊!秦越想的比较复杂,唐菲菲在这件事里纠缠的太深了,如今想罢手也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