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决定了,接下来的路途中,只要下了马车,她就和姐姐一起带幂篱。
夏清很快领命去了,马车中新烧的水咕嘟嘟开了,滢乐拎起茶壶,开始冲泡茶叶。
“怎么想起要那东西了?”妹妹今日的反常,让她看不明白。才九岁的少女,带什么幂篱,她们又不是公侯世家的大小姐,没得整那些麻烦的,累到自己受罪。
“今天的苹果真甜,姐姐再给我们多切点吧。”没有回答滢乐的话,滢笑学着宝泰的样子,抱着姐姐胳膊摇啊摇。
身体故意挡在车窗前,不让滢乐留意到马车外的动静。虽然知道车窗订了帘子,外面的人不可能看到里面情景,滢笑还是下意识这么做了。
“阿姐,宝泰还要吃香橙。”马车里传来欢快的笑声,随着春风飘出很远,沈俊良听到后,怅然若失坐了下来。
他在期望什么,这才是正常女孩该有的反应不对吗?人家又不认识他,凭什么要跟他多说话。
“良儿,你这是怎么了,”眼见儿子一次次当着自己的面走神,苗氏眉头打结,“该唤小二将桌子吃剩的茶点收一下吧?”难道是因为刚才那个农家女?
这个念头刚起,就被苗氏给按了下去,怎么可能呢?良儿的眼光有多高,之前在边境时,多少女子向儿子表白,甚至甘愿入府为妾,只求服侍在儿子身边。
那些女子虽不是个个出身名门,但至少家中都有人做官,称得官家小姐。就是那样,良儿都没多看一眼。
刚刚茶桌边坐着的农女,却有几分姿色,但儿子一向看中才华胜过容貌,绝不可能对一个抛头露面的农家女,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母亲说的是。”眼看茶寮外的车队重新路,欢笑声越走越远,沈俊良忙收敛心神。
挥手叫来小二收拾桌面,又命丫鬟重新准备茶水点心,“娘,您多用些。孩儿去吩咐下人,找茶摊掌柜多买些干粮,留着路备用。”
……
马车再次路,吃饱喝足的宝泰,又缠着姐姐唱了催眠歌谣后,盖着毛毯呼呼睡熟过去。
“笑儿,别打络子了,春日困倦,你也躺下歇息会儿。”
催着妹妹躺在弟弟旁边睡午觉,叮嘱夏清仔细照顾两人,滢乐坐到靠近车门的位置,掀开车帘问道:“东西可买齐了?”
听到主子问话,正赶着马车的算心,忙开口回道:“小姐放心,都买到了。干粮、清水、肉干,茶叶、水果、常用药,还有其他林林总总可能用到的,都按您给的清单买齐了。”
不止这些琐碎物品,就是好的骏马,他都没忘又买了好几匹。小姐不缺银子,多准备几匹马,到了关键时刻还能日夜兼程,让牲口轮换着歇息下。
原本他曾向小姐谏言,此去京都路途遥远,青城洲跟黎城那里,盛产的货品肯定不一样。
他们为何不多带些家乡的特产过去,像是紫背龙芽、青城白果、烟熏腊肉、山泉泡菜、洞天乳酒,这些到京都后一脱手,就能轻松赚个中间差价。
可是小姐没有多想,当即就拒绝了。主子的想法算心不敢违抗,心里却没整明白这事是为什么。
他哪里知道,滢乐明面是拒绝了,实际却暗中大量采购青城洲名产,私下给存到随身空间中去了。
毕竟她们姐弟(妹)三人势单力薄,即使雇佣了镖师路,前路漫漫变数依然无法预估。带着大批珍贵的青城洲名产路,不知会招来多少双眼睛一路尾随。
对于潜藏的危险,如果能在一开始就掐灭,滢乐绝不容许弟弟妹妹受到波及。
……
暮色笼罩整座大地之时,京都处处华灯璀璨,焕发出白日里没有的生机。
跟其它各洲城不同,作为大齐的政治文化商业中心,黎城有独属于自己的风采。尤其是在夜晚,其它洲府黑漆漆一片,陷入睡梦中时,黎城的繁华热闹才刚刚开始。
翼王府内,王府管家揣着一封秘信,匆匆进了南宫翼的书房。
“禀王爷,南边有信送来了。”
管家声音刚落,房间内就传出的王爷的声音,“速速呈来。”
书房的门忽然从里面打开,一个俏丫鬟整理着衣裙走了出来,“李管家快进去吧,王爷正等着呢!”
目送美婢扭着水蛇腰走远,李管家贪婪的视线才从那纤腰挪开,转身进了书房,躬身行礼道:“王爷,这是刚收到的信。”
密封完好的信件,将南宫翼的心提了起来,派去刺杀卫国公的人,到现在都没回音。
他烦躁难安,就召了通房丫鬟过来伺候,谁知才要尽兴,书房外就传来敲门声。
当下再没任何兴致,急匆匆推开怀里美人,吩咐李管家呈信件。
一目十行,看完手中的信,南宫翼颓然坐到书桌前的椅子,“完了,本王这就入宫向父皇请罪。”
刺杀失败,刺客被抓,人被沈三送到津宁洲府衙,他该怎么办?
“王爷,万万不可,不如让奴才去请众位幕僚过来商议。”作为翼王心腹,李管家比任何人都明白,王府兴衰荣辱事关他的身家性命。
皇后娘娘将他送入翼王府,就是为了帮主子成就大业,做到其他奴才无法完成的事。
“对,快去请幕僚来。另外,你即刻去宫里面见母后,求她帮我向父皇说情。”
卫国公不日即将入京,如果此事捅到父皇面前,太子之位还轮到他来坐吗?
“王爷,稍安勿躁,此时宫门已经下钥,不如先与幕僚从长计议。”
刺杀一事,主子早就为王爷留下了退路,然眼下却不是告知翼王的好时机。待事发之日,平王入套之后,才能让王爷知道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