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亲王府内一座院子里。
屋内燃着通臂大烛,四角放着如婴儿拳头大的夜明珠,地上铺着明亮如镜的大理石地砖,挑高的拱檐以玉石为帘,外罩内务制委地精丝云纹青绸,里边是一串串青白相间的珠帘,一丈多高,挑帘间发精粹奢华的细凑之声。博物架、床榻、小几、长案,圈椅,圆凳等等都屋里一应物件都由金丝楠木打造,只见博物架上琳琅满目摆着稀世珍玉,显得整个房间不但富丽堂皇,雍容华贵,而且弥漫着淡淡的金丝楠木独有的香气。
齐修坐在榻上,一手撑着小几,凝神听着一个属下的回报。
训练有素,来去无影,专门用来监视他人,这样的人都叫夜影,跪在齐修面前的人就是夜影的其中一个。
“景云一到京都就去杜家,见杜达瑜之余查看了杜若善的手伤,景杜二人独处谈话……”
“谈了多久?”齐修打断道。
“不到半刻钟。”
齐修眼睛微眯,有一丝不快的情绪泄漏。
不闻主子出声,夜影低着头,恭敬地等着主子吩咐。
“继续说。”
“是,景云从杜家出来之后到福来客栈安置,见了牙行,有意在京都购买宅子。”
夜影汇报完毕,齐修久久才说道:“杜若善与景云两人谈论了什么?”
夜影一五一十地把两人的对话说了出来。
听完了夜影的话,齐修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的失落,还有,连他自己也无法否认的嫉妒。
他摆摆手,让夜影出去了。
烛火摇曳,照在他阴沉的脸庞。小几上有一盏小灯,外罩精纱,却不知何时跑地了一只蛾子,攀附在纱外。
他在想,也许打开了罩纱,这只蛾子,便会毫不犹豫地扑入火中。
他变得像傻子一样,脑袋里整日都出现她的身影,他变得不是自己,情绪竟受旁人所控。
他闭上眼睛,脑袋里一片凌乱,他觉着杜若善成了他的一个敌人,而且比以往每一个敌人都要强大。要么把她毁了,要么使她彻底诚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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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便是安亲王妃的寿宴。
安亲王长子齐渲在秋闱中式了,听说名次靠前,这会他名声倒比会元杜思明还要响亮,毕竟出身皇胄还得这般上进,也少有啊。
因此,许多夫人热切切地带着自家女儿来参与安亲王妃的寿宴。
不得不说,安亲王妃这一年的寿宴比起以往是最为热闹的。
杜周氏携着郭氏、杜若善一行三人同坐一辆马车,一大早便出发去了安亲王府。
安亲王府是亲王府,其府邸自然宏大,墙上均覆以青色琉璃瓦,在府前见大门前两个座铜狮,大门饰以丹漆金涂铜钉,已觉气势雄伟。
此时王府开了五大个门,马车都顺利地进了府内,一点也不会拥挤。
这还是杜若善第一次参与皇亲的宴会,对王府的构造颇有好奇,只是一路被人引着入席,不好四处环顾,只觉异常的金碧辉煌。
安置入了席,还需耐心等待,献礼的时刻未到。
只见筑有高台,台上正是木偶戏。
杜若善环视一周,竟让她看到了熟人,正是韩如映,此时她也相望于杜若善,两人点头相视一笑。
还有一位,是宁萝,只见她额间覆着厚发,想来是摭盖住伤疤。
上回珠玉宴中,听闻她伤了额头,便久久没了消息,想必是留在家中养伤。
“婆母,你看,阿盈过来了。”郭氏高兴地说道。
杜若善闻言,抬起头来,数月不见,杜若盈身段挑高了,越发的明艳。
“祖母,母亲,姐姐。”杜若盈嫣然一笑,望着杜若善的眼神也是热切而亲密,似乎一直都是好姐妹。
看来,这数月以来,杜若盈的心性倒是修炼得更稳了。
杜若善淡淡一笑,无意虚伪迎合。
杜周氏睨了一眼杜若善,见她神色颇为冷淡,当下心下不满,却也没出言指责。
“姐姐,岚月县主相邀。”杜若盈说道。
既是县主邀请,杜若善可不敢不去,起身便与杜若盈一同去了。
两人一边走着,杜若盈细声说着:“姐姐的手还疼吗?”
一提起则个,杜若善对她的厌恶根本无法掩饰,她没有说话,她只怕一说话便泄露了情绪,在大庭广众下失礼了。
见她不说话,杜若盈目无表情地说道:“对不住,姐姐,我知道错了。”
杜若善依旧一声不吭,但脚步依然闲适,心中暗想道,杜若盈,虚情假意有什么意思?等着吧。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这个院子都是女眷,隔了一道花墙,有一处花亭,这里是少女相聚玩耍的地。
参与此次宴会,长辈携带的都是未婚的少年少女,因此杜若善见不到董遥清正是这个原因。
此时春暖花开,花团锦簇,各色的鲜花争先怒放,但相比于花亭的少女们,却都黯然失色。
只见众多少女簇拥着二人,其中一位正是岚月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