芄子应“是”,乖乖把大芽们端走,把门合上了。
青奴将窗户打开一条缝透气,走回姑娘床边蹲下,继续给时月按摩。
“芄子真笨,怎么能拿这些东西来气姑娘,您身子刚刚才好呢,被气病了怎么办?”青奴说。
时月掀开一角眼皮:“我哪有那么容易被气病?”
青奴吐了吐舌头:“是奴婢说错了。”
她说:“不过……姑娘,有个事奴婢不知说还是不说。”
“想说就说呗。”时月换了个姿势,细腰塌下,露出一个令人想探索的弧度。
青奴脸红红的,心觉这次回来后,姑娘身上好像哪里不同了,具体又不知道是哪里,只觉得更加……诱人了?
“说啊。”时月慵懒地打了个哈欠。
“您不在的这几日,芄子和前面院子的丫头小竹,关系很好哩。”青奴轻轻给她捏背,说:“奴婢经常能看见两人在一块说话。”
时月睁眼:“嗯?”
前面院子指的是李燕玉和李诗兰住的地方,她们院子里只有三个丫头,两个小的各自伺候一位姑娘,大的那个总管院子。
小竹是李燕玉的丫头。
“那又怎么了?”时月笑,点点青奴的头:“你们小丫头之间说闲话,难道我还要全部知道一遍?”
青奴哎哟一声,捂着头嘀咕:“奴婢只是觉得奇怪,也是,姑娘每天要管这么多事,哪有空知道芄子在干什么?”
时月重新闭上眼,好像不太在意这些。
她的三个丫头,银杏年纪最大,成熟稳重但太古板;芄子呆呆笨笨的总被欺负,胜在老实;青奴机灵活泼会来事,但心眼小,喜欢争宠挤压别的丫头。
所以她的话,要打对折来听。
不过李燕玉的丫头小竹,原著描写是个很有心机的丫头,递消息、卖东西都是一把好手,她和芄子来往,确实引起了时月的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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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两天,时月的身体快速恢复,第三天就神清气爽了。
她回来这么久第一次踏出屋门,觉得外面的阳光太明媚,太美好了!
芄子把豆芽种在墙根下,天天浇水伺候,时月去看了一眼,全部软趴趴的,不过还好,还没枯死。
她在院子里散了一圈步,李锦乐抱着一个箱子兴致勃勃跑进来。
“妹妹!”
他神神秘秘地把时月拉进屋子,关上门。
“你猜这是什么?”李锦乐双手压在箱子上,眉飞色舞。
“……钱?”时月猜。
李锦乐泄气:“又猜出来了?”他不高兴地打开箱子。
——是满满一箱子布币!
布币是这个时代流通于中原诸国的一种货币,青铜质地,形状像一把小铲子。
李锦乐把它们倒出来,“哗啦哗啦!”堆成一座小山!
时月惊讶:“这有多少啊?”
李锦乐说:“二百枚锭子,一枚两个钱,一共四百钱!”
四百!
难怪堆得像小山一样!
等等,她和李锦乐二八分对吧?
时月双眼逐渐放亮:“三百二十枚!二哥你挑八十枚走吧,这小箱子给你装。”时月大方地把小箱子送他了。
李锦乐笑容僵在脸上,用拳头拢着嘴咳了两声:“月妹啊。”
“二哥跟你商量个事?”
时月拿起一枚布币放在手心,点头:“你说。”
“二哥想用这些钱,和孙兄一起做商社的生意。”李锦乐说。
这个孙兄是李锦乐的同窗,家里拥有卫国最大的商社,还有很多子弟在朝内做官,家族在卫国的地位很高。
“商社?”
时月只知道,商社是一种游走于各国之间倒卖货物的组织,像以前走街串巷的卖货郎,只是他们串的是国与国之间。
“孙家原先的路线,最西到秦,最北至燕,孙兄想开辟一条新商路,与胡人做生意。”
“燕晋边关有榷场,和鲜虞、娄烦、林胡等族互通商贸,胡人的皮毛和战马又好又便宜。”李锦乐掰着指头:“中原的茶叶、陶、铜、铁器又是他们需要的,北上经过齐国,还可以顺便带些盐土去卖。”
“阿爹和阿娘,同意你搞这些吗?”时月问。
李锦乐双手合十:“买卖不成仁义在,你千万别告我状啊!”
“既然榷场在燕晋边关,他们为何不自己做这个生意?”时月不懂。
“打仗呗。”李锦乐说:“青黄不接的时候,胡人会越过长城,抢夺两地村庄。”
“不过抢归抢,燕君对两地贸易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李锦乐说:“像商人出入关口,只要给燕国交一笔过关费用就可以了。”
时月似懂非懂,又拿起一枚布币:“两三百钱够给你做生意?”
“当然不够!”李锦乐摸摸脸:“孙兄的祖父,也就是孙氏的家主。”
“他看上的是石磨,开价一百金,想跟妹妹买断它。”
“另外,还准许我参与孙家的生意。”李锦乐抓起一把布币:“一金就是一千钱,妹妹想想,一百金,那是多大一笔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