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听完银杏的告状,气得浑身发抖。
银杏跪在脚下,啜泣:“姑娘看着两人那样,站都站不住了……夫人,姑娘心悦世子是您一直看着的呀,三姑娘……怎么能那样做?”
林氏站起来,气得直喘气。
宁君世子突然过府,抱着她的庶女回来,林氏不知发生了什么,更不知事情原委居然是这样!
“知道了,你做得很好。”林氏拍拍银杏的肩:“回去做事罢,我想个法子解。”
银杏点头回去,林氏陷入沉思。
可惜她的思维局限性太大,再思索也是在如何让女儿和世子‘和好’上。
于是,这日李丞相下朝后,林氏委婉地对他说了宁君世子的所作所为。
“他哪怕不喜欢月儿,也不能在街头当众羞辱她。”
“他将我们家地位放在哪里?”
林氏为李丞相更衣,声音轻柔。
李绰胡子动了动,情绪不高:“是吗。”
“妾身看银杏那丫头说的有鼻子有眼,宁君世子也确实抱着燕玉回来,家人都看见的。”
李绰挽着袖子:“夫人,你只知其一。”
林氏不解,李绰压着怒火:“若不是时月把燕玉推到街上,差点害她惨死马下,宁君世子不会那般震怒!”
“夫人该去问问次女做了什么才对,而不是听信几个下人片面之词,就要我去找世子对峙。”
这些当然是慕容成派人告诉他的,李绰听完大怒。
不止因为喜爱的庶女差点命丧马下,更因为他不能相信自己的孩子里,居然出了这种恶毒之人!
她想要手足的命啊!
李绰本就强压这火,回来后夫人还对他说‘是宁君世子不尊重未婚妻,时月没错’,让自诩知道真相的李绰怎么不冒火?
林氏一愣,她不知道这种细节啊!
银杏告状只说了宁君世子当众让女儿难堪,没说李燕玉受伤是月儿推的啊!
想想女儿以前对庶妹的针对,林氏也说不准是不是时月做的。
李绰一甩手:“这种好搬弄口舌之人,夫人日后还是少见。”最后“哼”一声,出去了。
他知道林氏疼爱女儿,责骂也是不痛不痒,他要直接找次女对线。
时月正在狼吞虎咽吃饭,棉花恢复了精气神,随着夜风轻轻摇动枝叶,白莹莹的棉絮真是怎么看怎么心情好。
“砰。”一声,李绰推开房门。
时月咀嚼的动作一噎。
“你今日做了什么?”李绰脸色像锅底一样黑。
时月咽下饭菜,一脸不解:“我今日做了什么?”
她的反问,犹如挑战父权,李绰抄起盘子要砸,势要给她一个教训!
“粮!”时月张开手:“乃国之重本,农人辛勤所得,不能……不能浪费!”
李绰的手高举空中,觉得有点道理,把菜拨到另一个盘子里,然后狠狠砸在地上!
陶片四溅!
时月及时躲开,听到他震怒的声音:“你今日,是不是把妹妹推到马下,差点害她性命?”
原来是因为这事?
时月心头无名火起,一整天了,还有完没完?
她若做了就算了,她什么也没做啊!
李绰见时月不知悔改,恨不得指着她脑门:“你……我李家满门,何时出了你这种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恶毒之人!”
“你给我去找燕玉道歉!她若是不原谅你,你就给我跪在她房前,直到她愿意原谅你为止!”
时月腾地一下站起来,和丞相差不多高:“您在说什么?”
“道歉?”
李丞相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时月气道:“骂人之前,能不能先调查一下,事情真相是否真的如此?”
“还是您也同后宅妇人一样,只听一方的片面之词?”
“今日街头,过路百姓何止几十上百,旁边更有一个茶寮,你哪怕去问问茶寮的人呢?”
“我什么都没做,为何要认错?为何要跟她道歉?”
李丞相被她一番抢白,霎时忘了原本要说什么。
“是非不分,真假不辨,听信谗言。”时月一项项数落着,末了冷笑看着地上:“还浪费泥匠烧制的心血!”
她指着前面的院子:“你要不去那边问问,她是不是被我推出去的,以及她今日,出门是做什么去了?”
李丞相心中生疑,一甩袖子,去了前面院子。
时月气得剩下的饭也不愿意吃了,绕着桌子生气,活像推磨的驴。
没多久,隔壁忽然传来李绰怒气冲冲的声音,接着李燕玉的哭求断断续续传来。
“阿爹,你听玉儿说,不是那样的——”李燕玉瘸着高肿的脚,追不上李绰。
李绰怒气冲冲,和他刚才在嫡女屋里如出一辙:“你既不是被嫡姐推出去的,为何不阻止宁君世子胡说八道?”
“可是……当时那种情形,哪有玉儿说话的余地?”李燕玉解释道:“姐姐同世子吵得厉害,玉儿哪敢说话?”
李绰看她的模样,忽然觉得有些失望。
慕容成的搬弄是非也令人极度不喜,他哼一声:“好自为之!”走了。
李燕玉脚腕肿得像馒头一样,又恨又委屈,以往父亲早安慰她了,现在却拂袖而去,看都不看一眼。
她泪水涟涟,不知道哪里出错了。
青奴吃完瓜回来,乖顺地给时月捶腿,说得眉飞色舞:“三姑娘偷偷做买卖的事被发现了!丞相好生气,罚她十日内织出十筐纱,交给夫人。”
“生意也不让做了,并且吩咐门房,再不能让她轻易出去!”
时月的气这才顺下来,摇着扇子:“你说她闷声发大财不就好了,弄成现在这局面,不怪我吧?”
要怪就怪慕容成太多事,居然还跑去李丞相面前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