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声,两个人的对话,瞬间变成了三个人参与。
死寂,令人尴尬的死寂。
时月快速爬起来,躲在慕容野背后,脸上火辣辣地疼:“慕容成,你就不是个东西!”
她像找到了靠山,声音都比刚才洪亮了几分。
慕容野的眼神落在堂弟身上,没什么诚意地解释:“……路过。”
他是真的路过!
慕容成的表情五彩斑斓,像吞了屎一样。
时月抓着慕容野的衣裳瑟瑟发抖,只希望太子能看在李定邦的份上,救她一条狗命啊!
慕容成满是怒容,但还是朝太子抬手一礼:“哥。”
慕容野受了,没有让开的意思。
思及李家和太子的关系,慕容成心中明白,慕容野不可能坐视不管。
“既然殿下出面了,我今日就不再计较。”慕容成看着太子身后那一角白色衣裙:“你好自为之!哼!”
慕容成放完狠话,当场摔袖走了。
慕容野衣服被抓变形了,他淡淡说:“撒手。”
时月乖乖撒了,像个小动物一样贴在他身后。
“此事我会告诉公伯和李丞相。”慕容野有些低沉的声音清晰传来,低头看了她一眼。
慕容成那巴掌卯足了劲,即使李时月及时躲开了,还是被刮出了两道口子。
那伤横在她的脸蛋上,真丑。
慕容野抬脚想走,时月一下软在地上,声音有点抖:“等等,你别走!”
慕容野没回头:“做什么?”
“我……我肚子疼。”时月抬起脸,额上已经是汗水津津,她拽住太子的衣摆:“你帮帮我……”
她是真的疼,不是在博同情,刚才摔进灌木丛,身上划了好多细小的口子,加上慕容成那一巴掌。
真真是狼狈至极!
慕容野对她的气还没消:“孤叫你的婢女过来。”
“别!”时月不让他走:“你让我怎么解释?被慕容成打了?那您又为什么在这里?”
“……”慕容野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你在威胁孤?”
“我不管!”时月的手用力到发白:“我脚受伤了!”
慕容野不信:“满口谎言。”
时月只好掀开裙摆,给他看高高肿起的脚脖子:“刚才摔倒崴到的。”
纤细的脚腕有一个不自然的弧度,又红又肿,一动就是钻心地疼。
慕容野黑着脸把她裙子拉下来:“成何体统!”
时月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求你了!”
“让你的婢女来!”慕容野拒绝道:“或者自己走回去,自己选。”
时月忽然委屈,眼泪大颗大颗地掉在裙子上:“你们姓慕容的怎么都这么冷血?他打了我,你还不管我!”
慕容野的表情冷了一分。
时月撇头:“你走吧,让我死在这算了!”
她的手终于松开,玄色的衣角皱得像破布。
“别拿孤和他相提并论!”慕容野更不高兴了。
时月撇着头,她当然知道太子和慕容成不一样,否则也不会像牛皮糖一样非要粘上他。
慕容成是真畜生,他……顶多是嘴硬心软。
“那你背我回去。”时月哼唧道。
慕容野俯身抬起她的脸:“李时月,你记不记得你还没退婚?”
众目睽睽之下,和他牵扯不清,等着她的就是更多的流言蜚语。
时月不这么想,就是因为没退婚,才一定要把当事人之三的太子拉下水啊!
要不她回去非被李丞相打死不可!
时月一抿嘴,挤出一个湿漉漉的可怜眼神,往里塞了超浓加倍的撒娇。
“可是……我走不动!”
两人对峙,慕容野眼中一动。
压抑许久的占有欲瞬间被点燃!
“你别后悔。”他“唰”地将李时月横抱起来。
葱白的裙摆全脏了,隐隐透出一点红色,慕容野脸一沉,脱下外袍盖在她身上。
时月搂住了男人的脖子,把脸埋进他怀里。
太子将她抱得很稳,一路分花拂柳,抄小道回到寝宫,避开了大部分宫人的眼睛。
寝宫里的赤金一惊,快步跟在太子背后:“殿下,公子嘉已经入席了,我们是不是该过去了?”
“闭嘴。”慕容野用身子撞开门,抱着李时月进去:“叫个医女来。”
“诺。”赤金转身要去,慕容野又开口:“再熬一碗姜水。”
“……是。”赤金去办了。
时月被他放在榻上,糯着声音问:“这是什么地方啊?”
慕容野看了她一眼:“冷宫。”
时月鼓起受伤的脸——他家冷宫都装饰得这么好看吗?
口是心非!
慕容野没空管她,说:“公子嘉已经入席,孤现在要过去,在这待着别乱走。”
公子嘉是这次鲁国来访的使臣,也是鲁公膝下最能干的儿子,只会和稀泥的悼公恐怕压不住场子,他得赶紧过去。
时月乖巧点头:“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慕容野穿衣裳的动作一顿,抬手摘下她头发上的草:“乖乖在这待着,宫里人太多,一会让人给你送晚食和干净衣裳来。”
时月像小猫一样“嗯”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人家只是路过,却被她扯到这件事里来。
慕容野眼中一暗,勾手抬起她的脸:“你这伤……”
医女还没请到,但赤金在太子宫外偶遇了德高望重的牛老太医,一听说太子病了,牛老太医热心地扛起医箱要去治。
“太子是老夫看着长大的,他病了老夫心急如焚,快走快走,别耽误了病情!”
赤金拉都拉不住:“太医!太医……”太医别去啊!
牛老太医兴冲冲推开门:“听闻殿下身子不快,老臣特前来侍疾——”
慕容野的手还没放下来,他身前的时月瘦瘦弱弱的,衣衫不整不说,脸上还带着伤,和哭过的痕迹。
两人一齐朝门口望去。
“殿下!”老太医的悲鸣冲破了天际:“你对人家姑娘做了什么——!!”
王宫在短暂的死寂之后,瞬间沸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