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温度很低,仅可供三人取暖的只有虞翊手上细细的白烛。
寂静的地道中总是很容易让人心里发怵,李牧暮不由自主地往中间拢了拢。
过度的紧张致使李牧暮想干呕,他扶着墙壁,俯身‘呕’了一声。
虞翊立马往后跨了一步,嫌弃得恨不得离他八丈远。
李牧暮惨兮兮瞄了他一眼:“......呕”
虞翊脸都黑了:“......”
他妈找打。
等他缓了缓直起身,人格已经转换成了雪飞痕。
·
虞翊“唔”了一下,越戈看过去。
跨过黑暗,他们在火光中对视。
虞翊摇晃了一下蜡烛:“觉不觉得‘永恒’这个词和睡美人症最后的表现症状很像?”
睡美人症最终症状表现为失去一切供身体存活的机能器官,却能长久的存活于世,不老不死,不生不灭。
这不就是所谓的永生吗?
越戈无意识专了一圈手上的戒指:“你认为伯塞登病毒是人为制造出来的?”
虞翊笑了一下:“大胆猜想一下。”
雪飞痕:“......”
神他妈猜想。
越戈木着脸:“规则在一开始告诉我,伯塞登病毒的来源是非人为因素。”
虞翊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也就是说,在病毒的传播以及其救治,都是可以动手脚的喽。”
最后一个‘喽’就加的很灵性。
越戈用他的话来回答:“你可以大胆的猜想一下。”
虞翊唇瓣动了动:“......”
操。
·
人的思维很奇怪。
一旦开始发散,就如同脱缰野马,收也收不住。
雪飞痕绷着雪白的脸:“会不会是这种病毒被有心人利用,想要达成某种目的。”
虞翊指指墙上的小字:“比如这种目的吗?”
想要拥有永生难道不是一个最符合的目的?
雪飞痕点点头:“有极大可能。”
越戈站在一旁。
火光在黑沉的眼珠里留下一个莹润明亮的光电。
“如果——”越戈低低的嗓音在地道中回荡。
两人迅速转了过来,屏气凝神看着他。
越戈:“——刚才堆着的尸体都是患病的镇民呢?”
雪飞痕:“这个说法好像行得通,要在地道里藏这么多尸体,一定是有1个较近的区域来选择实验体。”
虞翊:“你是想说这些都是马孔多的镇民?”
越戈轻轻眨了下眼:“我认为这条思路存在是合理的。”
虞翊“啧”了一声:“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真的是镇民,镇民总有家人,如此大规模的人口失踪难道不会引起他们家人的注意吗?”
雪飞痕听完皱起眉,托着尖细的下巴思考着。
越戈疑惑问:“为什么会有人注意?”
他敛着两条长眉,黑沉沉的眼珠里写满了困惑,像是对人类过于缠绵的情感,感到差异。
傻逼。
虞翊在心里骂了一句:“你失踪了你爸妈不找你吗?你女朋友不找你吗?”
越戈浅色的唇瓣动了一下:“没有女朋友。”
虞翊:“......”
我觉得自己可能要闭上眼睛,腿儿一蹬,厥过去。
有没有女朋友是重点吗?!
越戈思维也发散的很广阔,甚至已经到了寻常人难以企及的距离。
虞翊刚想说话,被他打断。
越戈很认真,一字一句盯着他的眼睛:“也没有......男朋友。”
为什么这么说,他也不知道......就是下意识试图证明什么。
雪飞痕:“......”
虞翊脸黑得像炭:“............”
你他妈脑子一天到晚在想什么???
·
三人顺着拐弯后的地道深处走去。
香气在隐隐散着霉湿的地道中格外明显。
虞翊动了动鼻尖,问:“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香味?”
雪飞痕皱着眉吸了口气,摇了摇头。
越戈走在他旁边,平静地说:“饿了?”
虞翊绷着脸:“......”
饿你大爷。
......
又走了大概3分钟。
雪飞痕停住了:“好像是有一股香气。”
皱了皱眉,继续说:“但不是食物,像是香薰或者精油。”
空气中的香味并不重,但闻久了仍然会有点想吐。
越往深处,香气愈发浓。
大家整个鼻腔都充斥着一股浓香的味道,香得人发晕。
虞翊受不了,抬起手捏住鼻尖:“小心一点。”
香味出现的太突然了,过了拐角才乍然出现,让人心生警惕。
幽长的地道在香味最浓的地方戛然而止。
三人面前是一堵厚重的石墙,表面完好无损,看上去就不像能开出扇门的样子。
“......”
越戈从后面跨了出来,摘下手指的戒指。
在掌心里抛接了一下。
虞翊:“?”
雪飞痕也没说话。
越戈侧首:“我还有一个任务......”
他顿了一下,担忧地看了眼虞翊。
虞翊磨磨牙:“......”
谁他妈跟我说,他只有一个任务?
人与人之间没有信任。
越戈:“帮你们打开一扇不为人知的门,而且要确保你们事先不知道我有开门的钥匙。”
第一句是说给雪飞痕听得,第二句是讲给虞翊。
说者有心,听者无意。
虞·被蒙在鼓里·翊:“废话太多,快开门。”
越·解释失败·戈:“......”
·
雪飞痕“咦”了一声,好奇地盯着越戈手里的戒指。
火光下,铜黄的戒指闪着一层细碎的光,侧面看过去,能看到这个戒指像是几个戒圈合成的。
越戈在某处轻按了一下,戒指发出噗一声细响。
戒圈弹开,在他掌心一个圈一个,变成一个球体,侧边刻着些奇怪的符号。
大家这才发现,戒圈上的文字是镂空的,光穿了过去,光影在四周显出了朦胧的图案。
虞翊挑了下眉,觉得有些眼熟:“这是不是浑仪?”
雪飞痕诧异地瞄了一眼,没吭声。
越戈盯着他,嗓音低沉:“差不多,也叫天体仪。”
虞翊“哦”了两下,半天不知道要接什么。
越戈:“它有一句寓意。”
他夹起戒指,递到虞翊面前。
过于昏沉的地道仅有一盏明灭不定的烛火。
火光打在冷色的脸颊,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很深情地注视着虞翊——
“合起拾爱情,展开现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