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不起我的出身,我的那些个兄弟姐妹,也都看不起我,仗着皇上的偏爱不将我放在眼里……”
阿部嗫嚅着,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们都死了,我却开心不起来,我是不是挺犯贱的,甚至有些怀念他们还活着的日子。”慕容兰声音淡淡的,看不出喜怒来,整个人似乎陷入了无边的回忆之中。
“公子可真是……善……”阿部斟酌了许久,觉得他家主子与善心二字实在是没什么干系。
所以这两个字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实在是吐不出来。
谁知慕容兰只是敛眸扫了他一眼,嗤笑一声道:“让他们都活着瞧瞧这天下到底把握在了谁的手中,哈哈哈……”
“拉出去巡街将他们高贵的皇室脸面踩得粉碎,岂不是痛快。”
阿部差点一口气没喘过来被口水呛到,他就知晓他家主子恶趣味浓厚。
本是晴日的天空,忽然刮起了微风,黑云将白日笼罩,隐隐有些变天了。
街道上的小贩们见着天气要变,也收拾起了摊子。
只有慕容兰一人在前不紧不慢地逛着,“阿部,你说我那表弟人如何。”
见主子突然提起了沈清秋,阿部以为他这是要去府上拜访,本就是兄弟,化解了干戈日后也好帮衬。
“沈神医是好人,就是性子冷了些,当初公子有什么不快活的事情,不都是要去他那里坐坐的。”
慕容兰沉默不语,手中摇着不知从哪个摊子顺来的书画扇子。
上书:贵逼人来不自由,下书:龙骧凤翥势难收。
与如今的他实在是相配得很。
“还有当初公子中了毒,不就是神医伸以援手,这才救了公子。”
“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的,只不过我这个人平生最是不喜欢朝人低头。”慕容兰接过了话茬毫不留情地打断道。
阿部用满是疑虑的目光看向他到:“可是属下明明记得,当初公子面对成九小姐的威胁之下,应当是低了头的。”
话音落下,却结结实实地得到了慕容兰的一记白眼。
阿部这话说完后,顿时便后悔万分了,他真是不识趣得很,怎么没事提起了成千染。
这个名字已经许久都没有提起了,就是钱晓月这名都没人敢提了,外面的人只知晓此人是山海阁的东家,还与皇室关系匪浅,却鲜少有人知晓她真正的身份。
“去四处走走吧。”本来朝着皇城而去的慕容兰调转过了方向。
四处走走也不过是个幌子,阿部两只眼睛都瞧见自家主子是朝着沈清秋的府邸去的。
沈清秋离开万国寺后,置办的府邸设在了山海阁附近,此消息放出去后,前来求药治病的人愈发多了。
不过他素来喜欢清静,外面的事情他多半是不会管的,更不用说那些个来求药的人堵在门口没完没了。
所以这位高高在上的神医很快便落了个不好的名声,只说是医术精湛,但心未免冷了些,医者父母心,他却如此寒凉。
慕容兰乍闻这些,神情未有所动,毕竟这么些年都处下来了,沈清秋是个什么样的性子,他心里清楚得很。
他心并不冷,只是对那些不放在心上的冷而已。
可是这天下之大,他能够放在心上的人不过弥足一二罢了。
兴许他在他这位表弟的心中,还是有些许分量的,不然也不会主动与阿部说那些话了。
正巧,他每每烦闷的时候,还真是找不到一个好去处去喝酒……
“你……你……”宋茗画推门而出的时候,正好迎面撞上了慕容兰。
一时紧张,话都憋住说不出来了。
“呵。”慕容兰不屑地横了她一眼,“沈清秋还真是对你情有独钟。”
宋茗画用求助的目光看向了阿部,后者也是一脸为难之色,耸了耸肩膀,做出事不关己的模样来。
“我只是神医的学徒,七……不,皇上怎么突然上门来了。”宋茗画往门后缩了缩,当初慕容兰带着人封了国都城的时候,又派了阿部将山海阁给团团围住。
将阁内的所有人全都抓起来,尤其是她,那可真是被绑到了慕容兰的面前,若不是沈清秋出现,将她捞走了,就慕容兰这个神经病,肯定不会对她客气的。
“沈清秋呢。”慕容兰看都不看她一眼,推门而入道。
“他……他在收拾药呢,皇上有什么事吗,也会屈尊过来神医这处小庙。”宋茗画壮着胆子抬眼问道。
慕容兰那声笑几乎是从喉间溢出来的,面上冷若冰霜,“我是来拆了这座破屋子的。”
“拆了?”宋茗画微微一愣后,顿时便急了,“虽说皇上你现在身份尊贵,可是神医怎么说也是你的表弟,你怎么能”
“阿部,让她闭嘴。”慕容兰神烦宋茗画在耳边叨叨个不停。
从前也没觉得这丫头有这么讨厌,说出来的话也是他不爱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