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离也不知道仰面看什么,夜风在他脸上拂过,他负手其后,夜风便灌入他的掌心,凉凉的冷冷的,也不知道她吃的冰酪是不是也这么冷,他都能想象得到泠鸢吃到冰酪欣喜若狂的模样。
有时候泠鸢太像小孩子,不懂的克制,有时候她又过于懂事不,过于的懂事也是藏着满满的孩子气的,就像现在这样。
赵长离沉默许久,最后淡淡道:“你入郡王府,不就是为了嫁给我?还在乎什么名声?若是你有脸有皮,就不会急着去求我祖母,让你快些嫁入郡王府。”
“我来中原,一是完成我娘的遗愿,二是为了两国交好,我求外祖母,让我快些嫁给你,不也是为了你好?外头的话和言官的折子,都快把你给淹没了吧?我倒是不急着嫁的,就是时事催人紧,我这是体恤你,让你……也让郡王妃尽早做决断。”
大宛四公主之所以这么做,不过是为了刺激泠鸢,谁让她不肯让安儿为质子,也不肯舍弃赵长离的?
泠鸢,这世上就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事,什么都想要,必定什么都要不到。
大宛四公主瞥了一眼赵长离,轻蔑一笑,道:“泠鸢她好像不是很在乎你,居然还想让我服侍你,难道你对她就没有一丁点的寒心?”
泠鸢能说出让旁的女人去服侍自己夫君这样的话来,赵长离听着,心里肯定十分不舒服的吧?
她的耶日木曾经就因为她说这样的话被气到过,事后还警告她,今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他会不知真假,他会觉得这些伤人的话里,至少有三分是真,仅仅觉得有三分的真,便能伤人心。
有些话,即使是赌气,一旦说出口,依旧会比刀子还扎人。
“我不管你为了什么,为了你两位战死的哥哥也好,为了你的大宛也罢。”赵长离两指并拢,略略地别过随风飘到前面白缎飘带尾,淡淡道:“泠鸢,是我今生唯一的妻子,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她做的是对的还是错的,我永远会护着她。”
大宛四公主皱眉,不解道:“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清楚,无论你使什么手段逼迫她做出什么选择,我都不会对她放手,不管她做什么,也不管她胡闹成什么样,我对她永远也不会寒心。”
赵长离又仰面对着月牙儿高悬,星星璀璨的夜空,泠鸢说,她在小舟上看见,今晚的星星很亮,很漂亮。
他遮眼的光滑白缎上,晃着斑驳的树影。
大宛四公主心下一冷,淡淡道:“郡王谬赞了?我哪里有能力逼迫她做什么呢?”
赵长离白缎之下,若有寒光闪过,他冷冷道:“祖母对你娘的愧疚,你只能用一次,第二次,就没有这么轻松了。”
大宛四公主拖长声,道:“这怪不得我,这是外祖母欠了我娘的,这种事,是命,由不得你我。”
赵长离冷面肃然,抬头,仍旧仰面对着星空,手负其后他在想,泠鸢此时不知道吃了多少冰酪下腹,等她肚子疼的时候,不知她哭成什么样!
虽心疼多一些,可一想到泠鸢捂着肚子疼哭的模样,他竟觉得有些报复到她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