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 19 章(1 / 1)鱼戏莲叶心首页

莲宝仰着头,充满信赖地瞧着他,“为啥喊他去林子里啊?”  她蹲在他跟前,身子缩得小小的,宛如一只嫩嘟嘟的小兔子。刚成精,满眼灵气还掩不住。    俞天胤拿手帕给她擦着汗,眼神黑幽幽的,半晌,嘴唇微微龇开,切齿地说,“这人八成是冲我来的。咱干干脆脆的,别叫他对着你娘使功夫了,直接给他个机会。”    莲宝眨眨眼,“你打算怎么做?给他催个眠吗?”  “催眠?”  “就是迷魂,像收拾我一样,也收拾收拾他!”她被收拾过,好像还挺骄傲的。    他的眼里拂过一丝笑意,沉声说,“迷什么魂?男人间的事就用拳头解决。揪住领子往死里打!让那孙子知道他想错人了!”    莲宝把嘴甜甜一咧,“我不信你这样野蛮。”    俞天胤喉咙里呜咽了一声,嘴角勾了起来,“不信?唔,那我叫你信一回。”  “哦。好吧。”莲宝缩头缩脑出去了,猫着腰,躲暗箭似的贴着墙根走。  好像有无数眼睛在监视她。    俞天胤瞧得眼皮直跳......这活宝!    到了前头,莲宝直起身来,喊道:“娘,娘——我回来瞧你啦。”  声音清清甜甜的,如一束冰糖水泼进了屋内。    李大官人满腔的戾气都清凉了。连忙起身拱手,唱起一个风流的戏腔,“啊,原来是莲宝姑娘!”  目光从眼底撩出来,火辣辣地瞧着她。    娘一脸灰暗,倒霉丧气地骂道,“你个小冤家呀,多少日子也不回来,这会儿你踏准一个好时候回来了!......”  “咋了娘,愁眉苦脸的。”  娘拿胳膊肘子捅捅她,“李大官人不叫咱娘俩儿活,在这儿逼亲呢。”    李大官人皮笑肉不笑,“大娘这说的什么话?李某对莲宝姑娘只是一腔倾慕,并无恶意啊。”    莲宝诧异又好笑,扬着下巴挑衅地问,“逼亲?我的亲事娘说了又不算。你要提亲,找我家俞叔提去。他就在屋后林子里,你敢不敢见?”    这不知羞的轻狂样子叫媒婆瞧得直咂舌。  心说:这没脸没皮的小浪蹄子,活该没好人家敢要她!    李大官人却一拍即合,表示要见。当即,随莲宝出了屋子。  “你可想清楚?他的脾气可不好,见了面要打你。”莲宝说。  “当然。为了莲宝姑娘,李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他温情款款的,笑意如一圈生动的涟漪漾在脸上。    到了竹林边,莲宝忽然停步,像个突发好奇心的孩子,口无遮拦地问:“我说,你跟刘二帽是一伙的?你也是匪帮的吧?”    李大官人被她一突袭,着实愣了个神,半晌才反应过来,“姑娘怎有如此荒诞不经的猜想?李某是正经商户人家,岂会和水匪有勾扯?”    “你来我家提亲两次被拒,不甘心,就让刘二帽来骚扰施压,以为我无路可走会向你求救。”莲宝无凭无据地说。一切全凭臆想。    李大官人微微一笑,宠溺地说,“说话总得有个证据!编故事哪行?”    “刘二帽上门滋事,打伤了我哥,却没把我带走,而是让我逍遥了好几天。敢问,天下哪个匪徒这样抢人的?抢了个半吊子......我觉得奇怪着呢。”    “他后来不是又来找你了?”李大官人一说这话,立刻意识到失言,脸一黑。  莲宝冷冷提起嘴角,“所以,你知道他要来找我,对吗?”  李大官人的眼神阴寒下去。    莲宝:“他那天喝了酒。我大胆猜测,跟他一起饮酒的人就是你。你们商议了这桩龌龊勾当,派他来吓唬我这不识抬举的村姑。或许,你当时就躲在附近?”    李大官人的眼神里结着冰。“你挺有想法。”  “他死后,你很好奇,一直在查我。又从我家人口中挖出一桩通神的奇事。就二并作一,上门来威胁了。”  “我就不兴是听知情者说的?”    莲宝并不回答他,一味没头没脑往下猜,“你在城里的商行主营绸缎,茶叶,众所周知你还贩盐。勾结税官,操纵各路消息,我猜想,你可能就是水匪销黑货的暗桩子。地位应该跟二帽相当。”    李大官人的唇齿狰狞起来,“真精彩,李某佩服极了。姑娘编故事的本领绝了。”  莲宝的眼睛如照妖镜似的,光泠泠地瞪着他,”你今天摆这么大排场,可能有两个目的。一是冲我来的,二来,还想探一探我俞叔的底。”    李大官人被她说得七窍生烟,磨着牙,缓缓扭头向林边瞧去。  俞天胤如暗夜里的孤魂站在那里。黑森森的眼睛凝视着他。    两人之间,升起一阵剑拔弩张的对峙。    李大官人桀桀地一笑,慢条斯理拍起了巴掌,“莲宝真是冰雪聪明,凭一点似是而非的蛛丝马迹,就推了个故事出来,还说了个七八成。李某佩服!可惜,有一点你可说错了。那天我并不在附近。我跟二帽打赌输了,同意把你让给他尝个鲜——没打算跑来英雄救美哦,自家兄弟嘛,肥水没流外人田,哈哈哈。”    莲宝鼻子一皱,要被他恶心死。    李大官人阴阴地一笑:“我今儿来,也不是为了探你俞叔的底——我是要从他手里直接把你这小美人带走。我跟别的男人不一样,不在乎什么清白不清白......”    俞天胤龇了龇牙,一步一步逼近上来。    李大官人挑了挑眉毛,气定神闲地一笑:“有人告诉我,只要我对俞先生说一句话,你就会把莲宝姑娘双手奉送。”    俞天胤慢慢地说:“哦?是么,谁这么有自信?”  声音像地狱烈火里扬起的黑烟,充斥着残暴的气息。    李大官人丝毫不惧,耍帅地把扇子一展,“是谁我不清楚。不过对方让我说的是......”  他微微一笑,徐徐地吐了出来:“.....我手上有你要的东西,王爷。想要的话,就按他说的做。”    莲宝一呆......王爷?!    俞天胤眼里骇浪一掀,卷起了黑暗的漩涡。铁拳捏起一阵小鞭炮似的脆响。  李大官人面目一狞,摆开一个蓄势待发的螳螂起式,阴沉问道,“怎么,东西不想要了?”    俞天胤高大的身躯如鬼魅一闪,一声沉沉的闷响——铁锤似的拳头轰上了李大官人的腰子。  螳螂拳上颇有造诣的李大官人,在这极端粗糙、毫无技巧可言的一拳面前,竟然避无可避,扎扎实实吃了痛彻心扉的一拳。    肾脏破裂了。疼到失禁。绸衫衫汪起一圈黄色尿渍。  整个人像条蠕虫,在地上不停打挺,收缩,翻来覆去。来不及释放的痛楚在他脸上像霹雳一样炸裂着。    莲宝光是瞧着,也能想象此刻的他经历着怎样非人的痛苦。    “话是谁教你的?”他捏着李大官人的喉咙,冷冰冰地问。  李大官人张大嘴,剧烈喘息着,断断续续说,“一个神秘.....人,手上有我.....把柄。”    俞天胤的胸腔里发出一声凶兽一样的低鸣,“他没跟你说,在我跟前耍猴把戏会很危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