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依依泫然欲泣,长孙懿德忙寻出话来安慰她:“可男人和女人之间,有区别才是常事,太相似了反而会失去趣味的,你也不是毫无机会。好好做你应该做的事,本宫届时一定会给你指一个好人家的。过几日就到了七夕了,虽然是战时,七夕夜宴也不能太简陋了,你来帮着本宫安排。” 长孙依依顺从地颔首跟着长孙懿德走,可她尖锐的眼神昭示了她内心的真实态度:“我不要什么其他的青年才俊好人家,只有望舒公子才是那个好人家。” 一连好几日残月公主都跟着姬望舒出入御龙殿,残月公主把奇门遁甲阵法按照入门顺序由易到难由简入繁拆开了一一都教了,常常每日都教到深夜,姬望舒和姬秉德还在兴高采烈地商讨阵法变换,残月公主都困到趴在桌案上睡得昏昏沉沉,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棠梨院的,豆蔻倒是常看到姬望舒温柔小心地抱她回房。 长孙懿德每日都来送夜宵,也劝诸位休息,残月公主巴不得休息,可见她这两个徒弟勤谨得很,自己也不得不陪着。长孙依依这几日只见过一次姬望舒,还是跟着长孙懿德去禀报七夕夜宴相关事宜的时候见的,姬秉德百忙之中过来听她们禀报,只吩咐一切从简不可奢靡。长孙依依一句话都没听进去,视线一直往姬望舒那里飘,残月公主和姬望舒在内室拿着图纸指指画画,不知姬望舒说了什么,两个人都开始抿嘴说笑,一颦一笑都揪着长孙依依娇嫩的内心。 七夕夜宴转眼就到了,行宫之中一切从简,但是一切该有的规制都没有少,长孙懿德和长孙依依先到了,长孙懿德先看视了南府的乐师和歌姬,又去盯着御膳房制膳了,长孙依依在殿门口跳着脚等其他人。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姬秉德带着姬望舒和残月公主往大殿来了,长孙依依欢喜地忙去拉着长孙懿德让她替自己看看发髻,长孙懿德替她正了正红宝鎏金发簪,笑着向她点点头。长孙依依含羞带怯地跟在长孙懿德后面行礼,姬秉德心情大好,叫了声平身便命入座了。 长孙懿德落座后看了眼姬秉德,一面斟酒一面问道:“王上今日心情不错啊。” 姬秉德笑着点头,那下巴指了指残月公主,长孙懿德忙看向残月公主,残月公主一脸生无可恋:“娘娘,残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两个笨徒弟教会。” “会是会了,”姬望舒故意笑着逗她,“就是怎么实地应用还不清楚,你也跑不了。”残月公主冲他翻了个白眼,把在场所有人都逗笑了。长孙懿德拍了拍掌,乐师开奏,歌姬启唇,仿佛这里就与战争隔离了一般。 长孙依依看着姬望舒跟残月公主窃窃私语着,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深吸了口气,又整理了下衣襟,这才巧笑嫣然款款起身,向姬秉德行礼启禀道:“滥饮无趣,依依特意习得了一段舞蹈,还请王上与诸位品鉴。” 姬秉德颔首:“准。” 长孙依依长袖起舞,舞姿翩跹,身段曼妙,一曲下来,姬秉德都忍不住抚掌赞叹:“依依的舞技是越来越精妙了。” “王上谬赞,依依不敢当。”长孙依依笑得含羞带怯,眼神却一直看着姬望舒,姬望舒一直侧首看着残月公主,残月公主赞叹地看着长孙依依抚掌。长孙依依的舞姿在人族算是上乘,虽然没有神族的歌舞飘逸潇洒,却格外柔媚可人,残月公主想着自己若是个人族男子,定逃不出她的这迷魂阵。 残月公主一转头就看见姬望舒正看着自己,问他道:“看我干吗?” 姬望舒笑道:“既然长孙郡主都献技了,残月你不也露两手么?” 在场之人包括长孙依依都期待地看向残月公主,残月公主忙摆手摇头:“我不会跳舞啊,你让我露什么。” “跳舞你是不会,剑法那可厉害了。”姬望舒冲她挑挑眉。 “这不好罢,”残月公主道,“我怕吓着王后娘娘和长孙郡主。” 长孙懿德笑道:“平日里王上也喜欢看剑舞,望舒也常常家宴时候舞剑助兴的,不如今日你们就共舞罢。” 残月公主得意地看着姬望舒笑,心想让你嘚瑟,道:“既然王后娘娘都开口了,那就委屈望舒公子了。” “好,与你共舞。”姬望舒吩咐豆蔻,“去取剑来。” 豆蔻便带着侍卫去取了姬望舒的佩剑承影剑,后面的侍卫抱着一柄重剑,姬望舒和残月公主起身上前,姬望舒接过承影剑,残月公主伸手刚握住剑柄就立刻身形下坠把重剑杵在了地上。 长孙依依看着残月公主忍不住笑了,姬望舒也在一旁偷笑,残月公主又提气用力提剑,重剑纹丝不动。残月公主翻了个白眼看向姬望舒:“这剑太重了,我力气不够,拿不动。” 姬望舒憋着笑,想着自己的承影剑比这重剑轻一些,刚想把自己的承影剑递给残月公主用,谁知姬秉德此刻下令道:“去把寡人库房里面纯钧剑拿出来,给残月公主用。” 长孙懿德微微惊讶,长孙依依更是嫉妒地眼里冒火,自己翩翩一舞的风采残月公主还没开始呢就要压过她了。残月公主接过纯钧剑,剑柄镶着透明的水晶和纯净的钻石,剑鞘都是纯银浮雕,出鞘似一弯银白的月光,剑锋上的纹路都是繁复贵重,丝丝分明,果然好剑。姬望舒也拔剑出鞘,承影剑划过之处如一湾秋水,剑身泛着隐隐的水蓝色,毫无纹饰却平添雅致。 姬望舒和残月公主举剑并立,抬手齐肩,举剑而出。姬望舒习得逐风剑法,剑法凌厉而不失风雅,行剑干脆而不繁复,残月公主看过他习剑,因此就按照逐风剑法跟姬望舒同步舞剑。姬望舒一个侧身拉住残月公主的手臂,浅笑着小声问道:“你这是什么时候偷师的,啊!” 残月公主笑着挑挑眉:“看了几回就会了。”实则心里想着,你这剑法比自己在神域练的近月剑法比简单多了,她看了一回就会了。 姬望舒依旧浅笑,手上一用力,残月公主点足而起,足足腾空一圈拉住姬望舒借力飞舞,像是暗夜里的仙子,周身都闪耀着银白色的月光,金莲之上鞋面上绣着的风铃草仿佛响起了青葱的响声,伴着清新高远的香味。 残月公主轻巧落地,姬望舒手臂一紧,让残月公主转了个圈落入他宽阔的怀中,姬望舒环住她纤细柔软的腰线,两个人都斜刺而出,精彩亮相。 长孙懿德和长孙依依都呆看住了,还是姬秉德带头领掌,两个人才回过神来跟着抚掌。姬望舒和残月公主相视一笑,收剑入鞘,拱手行礼:“献丑了。” 长孙懿德不禁赞叹:“本宫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配合默契的双人舞剑呢,辛苦你们,赶紧入座。”姬望舒和残月公主颔首谢过,双双入座。 姬秉德不禁又对残月公主刮目相看:“残月的剑法不错嘛,精巧灵动,寡人冷眼看着,要是真刀真枪跟望舒比划起来,望舒也占不到多少便宜。” 姬望舒一点都不生气,倒是笑着颔首认同,残月公主忙摆手道:“哪里哪里,残月不过是轻巧有余但是力道不足。虽说天下功夫唯快不破,但光有速度是不够的,我只要输了一招半式,那就已经满盘皆输了。”残月公主心想着,没了神力和法术,怎么可能敌得过人族一等一的高手,姬秉德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长孙依依面色黯淡,牙都快咬碎了。长孙懿德忙岔开话题,转头向姬秉德道:“王上,这个时辰,宫里的侍婢们都在莲花池里放花灯呢,王上要不要去看看。” “好,”姬秉德饮了口茶,笑道,“酒足饭饱,宫里每年七夕夜宴不过都是滥饮而已,寡人今日也与民同乐一回。”在场之人都很有兴致,便都跟着姬秉德往莲花池去了。 行宫里的莲花池七夕之时开得正盛,不过莲花大多朝开暮闭,到了夜间只有睡莲一枝独放,宫里人放了花灯在池内,倒是和碧绿的荷叶映衬得当。姬望舒拉着残月公主在莲叶深处找那些盛开的真睡莲,残月公主目力不太好,老把荷花灯当成睡莲,被姬望舒笑了好几回。 姬秉德一行人都沿着莲花池的曲栏走,姬秉德走在最前面,姬望舒和残月公主每人提着剑跟在后面,最后面跟着在安慰长孙依依的长孙懿德和长孙依依。长孙依依依旧一脸的不甘心,跟长孙懿德说了句什么,长孙懿德叹着气点点头,自己放慢了脚步落在后面,长孙依依上前追上姬望舒:“望舒公子,依依能不能单独跟公子说几句话?”长孙依依说完期望地看向姬望舒,姬望舒反而看向残月公主,残月公主冲他点点头,自己快步上前,留下长孙依依和姬望舒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