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忙点头,唯唯诺诺地笑道:“应该的!应该的!”
待他走后,俊业慢慢敛去笑容,眼里闪出一丝凌厉,当着秘书的面恨恨地骂道:“李景藩这个老王八蛋!看到近年来租界地价大涨,就急着想来分一杯羹了!当年不过从他手里租了块农用地,若非法租界接连扩张、林家投资建造公寓,那里至今恐怕还是一片废墟呢!现在就想收回土地和房子坐地生财?想得倒美!”
晚上七点多老福记绸缎店门口,李老板像往常一样关门打烊,锁好店门后,他向路边一辆黄包车走去。
戴着草帽的车夫蹲在街边,见有人朝自己走来,忙起身迎了上去:“老板,您要去哪?”
“自来水厂旁。”李老板一面说着,一面费力地登上了车。
“好嘞!您可坐稳了!”话音刚落,车夫拉着黄包车飞奔起来,驰骋在昏暗的街道上,疲惫的李老板歪靠在车上打起盹儿来,一路的街景一晃而过。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拐进了一条暗巷,里面一个行人都没有,寂静中只能听见黄包车车轮“吱呀呀”的响声。
路面有些颠簸,李老板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朝四周打量了一下,心中忽然一凛,忙喊道:“哎——小兄弟,停下停下!走错路了!”
拉车的人仿佛没听见似的,反而将车拉得更快了!
李老板一窒,只觉得脊背发凉!
“你是谁?到底要干嘛?”
“再不停我要跳下去了!”
他的声音颤抖起来,不知不觉间提高了嗓门。
就在这时,前方忽然蹿出两个黑影,暗夜中刀光闪动,其中一人手里还拿着绳索和麻袋。
李老板吓呆了,惊叫道:“救命啊!救命啊!”
车夫猛地一撒手,李老板“扑通”一声从车上摔了个跟头。三个男人一齐扑了上去,不由分说地按住他,将其五花大绑了一番,塞进麻袋抬起就跑......
转眼间十点多了,李太太左等右等不见丈夫回来,内心极为不安的她敲开了外甥女的房门。
“咦?舅妈,这么晚了还没睡啊?有事吗?”一个穿着睡衣、散着头发的清丽少女问道。
“之乔,都十点多了,你舅舅怎么还没回来呀!我刚才往绸缎店打电话一直没人接,这可怎么办啊?”李太太蹙着眉头急急地说。
看着一脸担忧的舅母,宋之乔安慰道:“舅妈,您先别着急,舅舅兴许去了朋友家呢?”
“唉,问过了,人家都说没看到他!”
“这就奇怪了……这样吧,我们沿街找找看!”
淡淡月光下,宋之乔拿着手电,搀着舅母刚走出衖堂口,便撞见了一瘸一拐、鼻青脸肿的舅舅。
“景藩,怎么回事?你受伤了?”看着狼狈不堪的丈夫,李太太瞪大眼睛吃惊地问。
“我......唉!坐黄包车时摔了一跤,那车夫跑得急,不小心滑倒了。”李老板眼神躲闪着揶揄道。
......
第二天早上,申新地产公司,陈三步履轻快敲了敲经理室的门。
俊业正坐在办公桌后面看这期的赛马彩票,桌子上还摆放着一大堆五颜六色的彩票,听见有人敲门,他忙将彩票揽进抽屉,坐正身体道:“进来。”
陈三走进来低声道:“大少爷,您交代的事情办好了。”说着掏出一张合同递了过去。
看着雪白的租赁合同上李景藩的签名和那抹鲜红的手印,俊业得意洋洋地笑道:“干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