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夕歌步子慢下来,她叉着腰推了推额发,左思右想都没琢磨出什么话适合说。
“你在外面?”
“在,你没吃晚饭吧,要不要我带点东西?”周夕歌道。
“嗯,带点酒吧。”钟如季望了眼冰箱。
原先他房里会放酒,现在屋里的饮品只有酸奶。
周夕歌斟酌了下,皱着眉同意:“好,但你少喝点,对胃不好。”
“嗯。”钟如季道,“我挂了?”
周夕歌心情复杂道:“挂吧。”
没听钟如季怼人,她还怪不习惯的。
啧,这都什么事啊。
钟如季搁下手机,按开床头柜上的台灯。
“咔哒”声过后,他听见属于另一个人的浅浅呼吸声。
两个人可以拥有相同的样貌,却不可能有相同的灵魂。
钟如季看着他醒来,同时看到那双眸子里的陌生和警惕。
“钟如季?”床上的人撑坐起来,疑问地说了这么一句。
钟如季颔首,礼貌道:“你好。”
“你好。”对方也客气疏离地回答。
对话才一两句,两人就都得到了相应的信息。钟如季知道眼前的人不是自己认识的舒时,对方也知道钟如季知晓羁渊的存在。
对着一个陌生的灵魂,钟如季有些无法开口。
舒时阔别任务区许久,加之本身不善言辞,气氛险些沉默下去。
发热的症状还有些影响大脑,他看着钟如季,也没多想别的,找了个话题开头:“你和他是朋友吗?”
“嗯,”钟如季嗓音有些沉,“男朋友。”
舒时怔了两秒,低下头道:“对不起。”
“这句话不该说给我听。”钟如季说。
“我跟他也说过……但对不起这三个字只是口头抱歉,一点用都没有。”
钟如季神色微微一动,抬眸问:“你见到他了?”
“嗯。”对方环抱着双腿,点了点头,“说了几句话。”
说了什么?钟如季想问。
“接受一件事并不难,难的是面对。”对方侧头看着他,黑眸明亮却冷清,“他很难过,我没法安慰。”
“我知道他有个爱人在这里,然后我就问他,要不要分手。”
钟如季深吸气,面色如常道:“不分。”
“嗯,他说不分。”舒时扬起一个很淡很淡的笑容,“原先我觉得他分不分手没什么区别,最后都无法避免坏的结局。但如果这个对象是你,那一切都将成为待定。”
钟如季不置可否。
裤子口袋里有手机硌着,舒时将它摸出来看了眼时间,之后把它放在床头柜上:“请问有纸笔吗?”
钟如季拉开抽屉,把纸笔拿出来。
他看着对方握笔,在纸上写下一行字,最后将那张纸叠成小方块递了过来。
“在你觉得合适的时候打开,希望你有机会用到它。”对方道。
钟如季收下,低低地嗯了一声。
“没什么可说的了,我不该待在这里。”对方说。
钟如季听着他的声音,看着他低头摘下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干脆利落。
他感觉到了久违的难过。
三楼的门响了,下面的几人同时精神一震。
他们看着那人走出来带上门,低着眉眼下楼梯,再目不斜视地路过他们。
无人说话,一片寂静。
平弈秋看着他的背影,回头后眼角泛红,郑祝司挺不是滋味地盯着茶几上的杯子,俞宴合上电脑,肩膀绷着的劲儿跟着松了。
周夕歌停车,飞奔下去,好巧不巧在门口撞到了人。
她皱眉抬头,想看是谁。
“抱歉。”对方朝她点了下头,语气淡漠。
这人眉头轻压,生来就给人一种距离感,开口后更是让人觉得无法接近。
周夕歌在门口站了许久,拎着袋子进去时身上都淋湿了。
她知道,从前那个跟他们说说笑笑玩玩闹闹的舒时,真的不在了。
她都不好受,更何况钟如季呢。
外面飘着小雨,舒时踏下台阶,一步步向门外走。
零星的灯光点缀夜色,他看见别墅大门外停着不止一辆车。
等他走出去,那辆摩托上的人翻身下来,摘了头盔,站在他面前顶着凌乱的发丝笑道:“好久不见。”
舒时不自觉浅笑,也道:“好久不见。”
待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