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严一个踉跄跪在荆棘丛中,双腿像是被雷电击中一般疼痛不已。膝盖以下的部位全都扎进了倒刺,差一点他就疼得失去意识。
回头看看背上的两人,居然都睡着了,还好她们两个没有受伤。就这样忍受着千刀万剐,轩严终于走出荆棘丛。
现在的轩严完美诠释了什么叫“血流如注”。小腿上密密麻麻的都是伤口,有的深可见骨。还来不及找东西包扎一下,轩严又看到前面躺着一个人。这名金发少年紧皱着眉头,好像在做什么噩梦。
一个不落,全都背在身上。轩严晃晃悠悠地往前走。风卷云丛,烈阳当空。山路上,一人竟然单独背着四个人,这场面怎么看怎么诡异。
前方是一段上坡路,看上去就有些陡峭。轩严走上斜坡,还没十步,脚下突然一滑,眼看要倒。他赶忙用一只手撑在地面,不顾两腿冒血,疼痛难忍,硬是咬紧牙关撑住了自己的身体。
“放弃吧……”
“放弃吧……”
风沙吹来魔鬼的低语,在轩严耳边萦绕,久久不能散去。天空中仅剩不多的几朵云被烈日烤化,灼烧的地面不仅在考验轩严的身体,更在灼烧他残存的意志。
豆大的汗珠滴在沙土上,震起一朵朵烟云。轩严摇摇头,将脸上的汗水甩掉,继续向前走。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爬上斜坡,轩严又看到前面躺着一个人。当他看到这个人的面容时,忽然觉得非常眼熟。再回想起之前遇到的那些人,好像也都非常的熟悉。
不过这个人也挺惨的,在烈日下躺了大半天,都晒得这么黑了。
背起第五个人,轩严再往前走,不知道走了多久,迈出多少步,周围的景色也开始发生变化。遍地黄沙已经不见踪影,从悬崖边上一眼望不到底。轩严就像走在空中楼阁上,一直不知道目标在哪,闷着头使劲往前走。
接下来,他又捡起两名变种人,已经到达极限。如果再有人出现,他实在是背不动了。
“还不放弃吗?”背上的人突然问。
“不放弃!”
轩严突然回头,看一看肩上的人。她仍在熟睡,根本没说过一句话。
奇怪,难道是因为自己太累,出现幻听了?
终于,轩严带着他们走到了一处绿洲。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荒山上会有绿洲,但潺潺清水和缤纷花香让他忘记了一切不和谐之处。撕下裹脚布,双脚浸泡在冰凉的水里,轩严长吁一声,舒服的几乎要飞起来。
可是,山路到这里就消失了,再也没有其他的路可走。该把这些人带到哪里去呢?
忽然,轩严听到身后有响动。他转身一看,一道发光的圆环出现在地面。难道,他需要把捡到的这些人,放进光环里面?
当轩严踏进光环时,光环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光芒消失之后,他背上的人也一个个的消失了。再看附近,这些奇怪的人全部站成一排,正在穿过一扇虚空之门。
好奇地跟了过去,轩严却始终不能到达门前。他只能看着这些人,一个一个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走进虚空之门。当最后一个人,也就是那个叫言和女孩子正要进入虚空之门时,忽然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
直到这一刻,如拨开云雾见青天。轩严眼中泪水涟涟:“我叫华仲!”
言和欣慰地笑了,她点点头,走进虚空之门。
“别走!”轩严终于冲破阻碍,来到虚空之门,却晚了一步。
想起来了,他全都想起来了。他是白狼部队的上校轩严,是追风部队的华仲,是血战褐铁山,挺进永恒塔的英雄。
精神上的彻底放松使得轩严彻底懈怠下来。疲惫不堪的身躯倒在柔软的草坪上,只想得到最好的休息。
当轩严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再次出现在石室里。这次,对面的牌匾从“真我”变成了“超我”。
超我是人格系统中专管道德的司法部门。它由人的道德律、自我理想等所构成,可简单区分为“理想”、“良心”两个层次,在“理想”中既包括自我理想,又包括社会理想。它是自我的产物,是自我倾向于社会外界那方面的因素生出的。它如同良心或过失的无意识感觉一样,凌驾于自我之上,仿佛是社会道德训条、社会禁戒、权威者的高尚道德的代表,来监督控制自我。它是这些因素在人的儿时内化、沉淀的结果。
他走下石床,取下牌匾,将其一掌劈碎。身处的空间开始和这张牌匾一样崩溃,只剩黑暗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