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糖那么贵!”惊喜撑不过两句,裁缝又陷入操心中:“现在快到年末越来越贵!你买这个糟蹋钱干嘛?!”
“你不是爱吃这口吗!怎么能叫糟蹋呢?”
“我我……我爱吃是我爱吃,你花钱……”
“哎呀,好了。”唐书打断她,叹道:“你太难伺候了……你吃不吃?不吃我丢了。”
“吃!”裁缝赶紧把油纸包拢到身边:“能丢了吗糖这么金贵。”她终于专注于纸包上的四块糖压酥,转忧为喜,笑道:“嘿嘿,半年没吃了”。
小小四块,整齐地码在油纸中央。与何易晞看小说时吃得那满满一包相比,少得不像是同一个东西。
裁缝两指捏起一块,搁入嘴里,闭目细嚼,眼角都溢出满足:“太好吃了……我最喜欢糖压酥……”
唐书两臂枕桌,看她吃得香甜,笑容化进那两盏温柔和煦的烛火里。
虽是细嚼慢咽,两三块糖压酥终不禁吃。裁缝把第三块含入嘴里,指着油纸上仅剩的那块对唐酥道:“这块你吃。”
“我不爱吃甜食你知道的。”
“哪有不爱的……”裁缝连吃带说,含含糊糊:“长久不吃,也是需要补一点……否则动不了脑筋的。你一天坏心眼那么多,得吃点糖补补。”
唐书微微皱眉眨眼,眸中有烛光闪过:“我们一人一半。”
“行!”裁缝起身,去柜台拿来切柑子的小刀,翘起捏糖的两指抓刀把最后一块糖压酥切成两半。一大一小。她把大的那块转向唐书,慷她人之慨:“吃!”
夜又深了些,门外必雾稀月浓。唐书低头看去,见那道月光洒得比之前更宽,像银被般盖住了裁缝切给她的半块糖压酥。再看一眼,酥上的厚糖好像被月光融化了些,粘住了她砰砰乱跳的心。她抬起右手,四指弯过托住下巴,含笑凝望裁缝:“你求我吃我才吃。”
“好……算我求你吃。”
唐书笑意渐收于眼眸,轻声又道:“你喂我吃我才吃。”
“你这个人……”吃人嘴短,裁缝嘴里刚咽下糖,甜蜜蜜说不出地受用,只得容忍唐书的得寸进尺。她探指进月,捏起那大板块糖压酥,捏袖朝唐书唇边递去。“好好好……我喂你吃。”
唐书前倾身子,挽发启唇咬住递来的酥糖边缘。半块糖压酥就这么小,纵使裁缝尽量捏住了糖的末尾,指尖还是不可避免地触到了唐书的唇。柔软的触感,让裁缝本能地想回撤。正好她看唐书咬牢了,她便松手后撤。岂料唐书没有和她一样的本能。她没看到唐书后仰,反而自己手腕上一紧,好似被案上月光成环箍住。
她疑惑看向唐书,见糖已吃进不在唇上,而刚刚触碰过的唇间含住之物换成了自己捏糖的食指。那顷刻间失而复得的柔软体验还未来得及传至她脑海,指尖又触不及防地被更加柔软的触感刷扫。
温热,湿润,软到贴切的舌尖。
月光如水,有人怦然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