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豪哥哥，你看没看过秦恒山的日出？那里夜里如冬寒，可只要日出东方，就温暖宜人，你一定要去感受感受。”

“……”

“忆豪哥哥，听说长安城里的市井小巷最为热闹，我们平日里都无法接近那样的地方，如今新气象，你记得去看看。”

“忆豪哥哥，耽误了你许多时日，忘了我吧，好好活着。我其实很骄傲，这新的人界是我一笔一划勾勒出来的，是我用生命换来的，世间千千万万人，而我做了这个大英雄，这应该是我此生做的最成功，最有意义的一件事了。忆豪哥哥，我想对你说的话，想同你做的事，走到今天，你都满足了我，今后，去过你自己的人生吧，忆豪哥哥。”

这场染离布在脉络里的庄生晓梦，支撑他度过了最绝望的三年。他有十七年为自己而活，他没有辜负她的嘱托。

只是，他也用十七年找到了答案。

这秀丽的风景，热闹的市井，烟火，人潮，都无法填补他内心的孤寂。

因为，她不会再回来了。

染离，我好想你。

凌枢之中并无凡人之躯，皆是他神界侍从，新的人界排拒一切外力，因此凌枢都被遣回神界。

因此，云律得到尔朱忆豪和苏染离于东海出海遇难，只找到部分衣饰的消息已经是两个月后。

“让兰锋与梁晨汇前往东海亲自指挥为他们二人建棺合葬。”

“是，属下告退。”

“父皇，儿臣不明，还未寻得尸体，只寻得几件衣裳饰品而已，为何不继续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是么？且为何要让兰校尉为云安侯夫妇下葬？”

云律转头，看向稚嫩的太子薄奚时，盯着他看了许久，看得薄奚时忐忑不已，他才开口，“他二人从小离海甚远，不习水性，衣饰都被找到，定然凶多吉少，至于兰锋，甚少人知晓，兰锋原叫万俟子言，是云安侯的表哥，”

“可儿臣从不见兰校尉与云安侯夫妇来往……”

“你也从不曾见过云安侯不是吗？”云律悠悠叹了口气，“云安侯早在二十年前就死了，她死在了黎明前夕。”

薄奚时瞪着双眼，捂着嘴，被父皇将这个惊天大秘密告知他震惊到了。

“原……原来云安侯早就死了，怪不得儿臣从未见过她，那……那些传言，是真的。为何不让人知道，云安侯已经……”

云律沉了脸，严肃道：“太子，这是朕与你之间的秘密，你明白吗？”

薄奚时点头如捣蒜，“儿臣明白，儿臣谁也不会说的。”

“继续读书吧。”

“是。”

若是公布了染离的死讯，定会有人追究她为何而死，炎楚人控诉染离残暴杀戮的事定会被人提起。

他可以放任他们讨论她的生死，却无法接受他们评判她的功过。

染离为了人界而死，他怎能允许人界之人评判她？

如今，她意外身亡，便是对所有人最好的交代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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